洛大夫洗手回来,就看到陆七七拿着两把剪刀,在给方才验尸的老人缝针。
一时新奇,就凑近了瞧,才发现陆七七双手拿着的东西,看似像剪刀,却没有锋利的刀口,更像是小小的钳子。
缝合皮肉的针也奇奇怪怪的,月牙形状,他还是头一回见。
只见陆七七拿着钳子的双手配合默契,缝针的速度竟然比直接用手的速度还要快!
洛大夫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丫头,你这是用什么缝针?看起开好生奇怪!”
听闻洛大夫的话,陆七七道,“这是持针器和弯针。洛大夫,旁边有小手帕,您擦擦手,消毒。”
说罢,陆七七就继续低头,认真缝针。
她想尽可能缝得完美些,毕竟这道伤口不能再愈合,也算是给赵奶奶留有最后一丝体面和慰藉吧。
洛大夫看到桌上准备好的手帕,走了过去,拿起素白的手帕闻了闻,上面有一股酒味。
洛大夫擦完手道,“这手帕我老人家拿走不合适,就留给你自己清洗了。”
陆七七头也不抬道,“不用,擦拭过的手帕带有病菌,您直接放进木盆里,待会儿好一块儿烧了。”
洛大夫也没多问,轻飘飘地把手帕扔进木盆里。
素白的手帕沾染上血色,变得绯红。
油灯光亮昏黄,陆七七缝完最后一针,迅速地打了一个结。
剪断缝线后,她抬起头,活动了两下僵硬的脖子,小声道,“终于完工了。”
看向李昌龙,陆七七道,“二哥,你叫周一进来,去把周奶奶安葬吧。记得多上几炷香,多少点纸钱,她们这辈人生前过得苦,希望在下面过得好些。”
李昌龙点点头道,“那你自己回去小心些。”
“好”陆七七点头应道。
随后,陆七七就把持针器和弯针清洗好,用酒消毒,妥善放进木盒子里。
洛大夫见陆七七把手套扔进木盆,觉得陆七七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他急道,“这么好的东西,让你给老夫一副都舍不得,现在就直接扔了!”
“你不想要给我呀!”说着洛大夫就想伸手进木盆里拿。
“啪”的一声脆响,洛大夫手背上显现出几根手指印,还带着淡淡的红。
陆七七拍了洛大夫的手,心里有些虚,但她面上不显,还故作生气道,“手套上有病菌,留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罢,她又补充道,“您若实在想要,等出了田心村,我给您做一副。”
陆七七抬头去看洛大夫的脸,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面色铁青,而是嘴角想微微上扬,却努力板着一张脸,道,“你答应的,一言为定!老夫还要一口弯针!”
说罢,洛大夫就火急火燎地走了,生怕陆七七下一秒反悔一样。
陆七七,“……”
……
翌日一大早,陆七七便被洛大夫喊了起来。
简单洗漱后,陆七七撑开睡眼惺忪的大眼睛,手里拿着李昌龙给她的蒸土豆。
她一边吃,一边坐在桌边,看洛大夫下笔。
笔落,洛大夫把药方给陆七七看。
这一举动,已然是对陆七七最好的赞赏和夸奖了。
陆七七吞下最后一口土豆,正色拿起药方,仔细查看。
片刻后,陆七七放下药方道,“两种病症相冲,恕我拙见,我认为应当先治轻症,再下猛药治重症,这样的治疗效果既快捷,又能直击病症痛点。”
洛大夫听到几个新鲜的词也没有深究,只是这反其道而行之的治疗方法,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问,“先下猛药医治好重症,之后治好轻症不过是两三日的日程,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陆七七道,“重症下猛药,且不说村民能不能先挺过去,单说重症治好变轻症,那不是与之前另一种疫症的轻症相克。
如此,倒不如先将轻症治好,让重症彻底爆发,再下猛药痛击病症。”
陆七七说得不无道理,洛大夫听罢,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赞赏的神情愈发明显。
洛大夫正想开口同意陆七七的治疗方法,只听到砰的一声,门开了,一束强光照射进堂屋里。
洛大夫眯了眯眼睛,还没等他看仔细,就听到李昌龙大声道,“不好了!有村民冲到祠堂打了一位大夫!”
村民和潞州府来的大夫起了冲突,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陆七七道,“二哥,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李昌龙喘着粗气道,“听说是昨夜有村民看到埋骨的那块地有人挖坟,在找昨日挖坟之人,问话中发生了口角,然后就打起来了。”
“二哥,昨日你和周一去埋人烧香的时候,可有见到或听到不对的动静?”陆七七问。
李昌龙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曾。”
闻言,陆七七脑海中闪过昨夜看到的几道影子。
如若那几道影子是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