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穹屏障只守护五域,遮不住四溟,因此航行在四溟之上的银脊舰船遇见虚空裂缝并不稀奇,根据五域守船修士的经验,每一次启航,至少要遇见五次虚空侵蚀。 银脊舰船从设计之初就为应对虚空裂缝做了重重准备,抵挡寻常的虚空侵蚀不在话下,甚至还能根据周围虚空的波动程度,提前判断虚空裂缝生成的方位,避开危险区域。 乘坐舰船的乘客往往一路都没察觉到异常,只觉舰船顺顺利利地航行到了终点。 这一路上的惊心动魄、绞尽脑汁,也就只有守船修士自己知道了。 船舱里,申少扬越听,嘴巴张得就越大,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从扶光域到山海域的路上很顺利——原来不是我们没遇到虚空裂缝,而是守船前辈操纵着银脊舰船,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危机。” 他说到这里,又蓦然不安,“那我们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意味着这次危机特别棘手?” 戚枫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四人中乘坐银脊舰船次数最多的那个,对舰船的构造和航行说得头头是道,谈起这个话题,神色显而易见地不安,“我上次坐银脊舰船回山海域的时候,就遇到过一场剧烈的虚空侵蚀,据说危险程度胜过同行人之前见过的地级裂缝。” 四溟之上,对虚空裂缝的危险程度也有区分,天地玄黄,依次递减。 “绝大多数银脊舰船都是按照抵御地级裂缝的规格而锻造的,起码能经受三次地级侵蚀,足够完成一次航行。”戚枫轻声说,“既然我能活着到达山海域,那么从情理上来看,我经历过的那次虚空侵蚀最多也就是地级高等,达不到传说中的天级。” 他这话说得很怪,好像这事不是他亲身经历,而是通过旁人转述的一般,引来其他三人狐疑的一瞥,目光正好相遇,又一起恍然—— “难怪你不知道那次的具体经过。”申少扬想明白了,“你就是在那时候被人控制神识的。” 祝灵犀也若有所思:“你这些天不爱出船舱,也是因为害怕旧事重演?” 戚枫不料三言两语就被他们扒出了想法,支支吾吾,满脸通红,“我也不是害怕……我就是担心,那人的手段实在太诡异,我还是想防备一下。” 直接说他是害怕旧事重演,所以宁愿缩在船舱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未免显得他太没用了吧?这和别人所说的“离不得家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银脊舰船在航行中猛烈地震颤了一下。 船舱顶部的蕴灵石原本发出柔和的光线,在舰船的震荡中也蓦然扑闪了起来,一颤一颤地亮了又灭,照得人眼睛不舒服。 富泱原本一言不发地坐在桌边看凭据,桌上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大堆纸张,在这剧烈的晃动里“哗啦”一声巨响,飞出去一大片纸页,白花花如落雪。 “糟糕。”他一声叹,一手扶着桌椅,飞身探出去,胡乱把纸页抓了回来,也不拘顺序,全都混在一起理齐,塞 进乾坤袋里。 祝灵犀就坐在另一头,帮着把纸页捡回来,不经意地过了一眼,看见纸页上写有“知梦斋”的字样,似乎像是订单,也没当回事,只当是富泱代销了知梦斋的法宝,随手混在其他纸页里,给富泱递了过去。 申少扬离得远,没插手,只是伸手握住船舱内的扶手,稳住了身形,顺手捞住即将从桌子上坠地的杯子,惊魂未定,莫名其妙地望着戚枫,“被人控制了神识这种事多可怕啊,害怕就害怕呗。” ——干嘛不承认? 戚枫微愣,对上申少扬澄澈不解的目光,一时竟答不上来。 富泱眼疾手快地把桌上的凭单胡乱收了起来,接过祝灵犀递过来的纸页,道了声谢,没有细看,统统塞进乾坤袋,抬头看他们,“其实我们望舒域也有过统计,近年来虚空裂缝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对四方盟总体呈利好趋势。” 申少扬怪叫:“为什么虚空裂缝多了,你们反倒利好?” 富泱耸耸肩。 “申老板,万事都是生意啊。”他语气闲闲的,有种事不关己的漠然,好似说的不是他所属宗门的事,而虚空裂缝多少也和他无关一般,反倒叫人看不明白他的态度,“虚空裂缝多了,银脊舰船的档次就要跟着提升上去,这可是一门大生意。” 申少扬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们靠银脊舰船赚的……很多吗?” 他也不确定。 银脊舰船的生意听起来就知道很大、很赚钱,可要让普通修士说一说这门生意究竟能赚多少钱,那就说不上来了。 而这种庞然的巨利明晃晃地摆在面前,和虚空裂缝这样的人间惨剧相提并论,又让人由衷地感到不适。 “反正我这些年做代销魁首,累死累活,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