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冥关崩裂的激愤,想要一个真相,并不真的认为戚长羽就是罪魁祸首。 然而戚长羽一逃,什么也不必再说,他若是不心虚,他跑什么? 于是短短几个呼吸里,就有数道流光从人群中冲霄而起,直追戚长羽而去,从四面八方拦住他的去路,转瞬灵气纵横,五光十色里,爆发出激烈的斗法。 戚长羽不求取胜, 只求脱身, 他毕竟是能当上沧海阁阁主的人,实力超然,在数名元婴修士的夹击下,竟也靠不要命的打法强行撕开了一条生路,朝远天逃窜。 曲砚浓在金座上幽幽地叹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说着,抬起手,朝远天轻轻地向下一按。 去势难挡的遁光转瞬间如鹄落,猛然坠下云端,轰然落地。 几个呼吸后,数名元婴修士一齐押着气息委顿、狼狈不堪的戚长羽来到金座下,微微躬身向她行礼。 “将戚长羽关入戒慎司吧。”她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高不可攀的金座,漫不经心地垂首,以平淡的语调决定了戚长羽的命运,“查明真相,废去罪魁的修行,戒慎司的律法如何,就如何。” 戚长羽猛烈地挣扎了起来,但他灵气全被封住,就连咽喉也被封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徒劳。 曲砚浓答应过他的! 她说过只要补上镇石,这事就算过去的! 可曲砚浓已挪开了目光,这件事已不够她再多分神。 她抬手,覆在额前,目光落在昂然站立的申少扬身上,凝神片刻。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她言谈疏淡寥落,像是风里吹不尽的沙。 其实五官眉目一点都不像。 但她看见申少扬摘下面具站在她面前,总情不自禁地想起在镇冥关里对望。 太像、太像。 申少扬蓦然一惊。 他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的这位故人,现在在哪呢?” 曲砚浓轻轻笑了一笑。 “他为了救我,很早就死了。”她说,不知怎么的,手心一片冰凉。 卫朝荣很早就死了。 无论她怎么回忆,怎么寻觅,他都不会出现了。 她以为她早就明白这一点,其实她从来也没有明白,只有各怀心思、想要从她这里谋取利益的陌路人,反倒比她看得更明白。 遥远世外,幽邃的天河一瞬翻涌。 呜咽的戾气响彻天际,将白日的天幕也化为冥夜。 “像?”卫朝荣在烈焰焚燃的剧烈痛楚里意识模糊,却又仿佛从未如此清醒,他超然于一切,听见自己的声音悠远铿然,古怪又诡异,“又是像?” “我怎么不觉得像?”他低低地笑着,森然冰冷,“你和我说说,究竟是哪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