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也坐镇在场,若是出了意外,那传出去多让人害怕? 曲砚浓笑了笑,“他不会死的。” 有个千年残魂在申少扬的身边指点,他怎么会死? * 申少扬快被狂乱的灵气弄死了! 他单知道结丹不容易,却从没想到原来结丹是一件这么危险的事情,简直像是有万马奔腾,在他脆弱的经脉里狂奔乱走,恨不得要把他的经脉圈都给跑穿了一般。 申少扬硬着头皮,竭力去控制狂涌的灵气,把那些不听使唤的乱流尽量梳拢在一起,从千条万丝慢慢梳拢成两三股磅礴的激流,一遍又一遍地去夺这些野马的缰绳,像是在马背上僵了三天三夜,到最后心神都已涣散,只剩下一个茫茫的执念,一定要控制住这股灵气。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他听见浑身经脉里传来一声清脆嘤咛,像是谁轻轻敲响的编钟。 刹那间,他灵台清明,前所未有的清醒灵动,五感敏锐到极致,周遭的流水、水中游走的玄衣苔和玄藓虫都映照在他的神识中,清晰得如同一幅画。 申少扬踏入修行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耳目聪敏、神魂清明过,他几乎分不清他究竟是正在结丹,还是已经跨越金丹,到达更高的境地——如果金丹修士尚且能如此强大,那金丹之上的元婴呢?元婴之上的化神……又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他漫无边际地神游着,其实神思仍然倾注在丹田和经脉中的灵气上,轻柔地疏导着狂乱的灵气在丹田里一圈又一圈地回旋,最终汇聚到一起,慢慢地凝结成一颗坑坑洼洼的丹珠。 尚未完全成型的金丹往往形状古怪,色泽也晦暗,看起来半点也没有金丹应有的气势,需要修士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用神识打磨,使鱼目成珍珠,焕发出惊人的光彩。 每一个修士从踏上仙途起,一定幻想过亲身经历这一刻,在脑海里反复琢磨过一千一万遍,幻想着凝成属于自己的那一枚金丹。 申少扬平静到极点,柔顺地慢慢轻旋着金丹,内视着丹田里渐渐盈满金灿灿的光辉,金丹浑圆凝实,恰如他梦寐中的模样。 二十年的修行,到这一刻有了最真切的回报。 申少扬缓缓睁开眼睛。 先前还动荡凶险的碧峡水,在他眼中忽然变得平缓了一点,虽然还不能等闲视之,但起码稍微有迹可循了一些,能让他试着向上攀登,而不是全然瞎扑棱了。 金丹修士果然比筑基期强大太多,堪称全方位地碾压。 申少扬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才叫修仙者啊! 他心里感慨着,手指一拢,握紧了手边的宝盒,谁知入手一轻—— 申少扬悚然一惊。 宝盒空了,里面的玄霜 不见了。 “前辈?”他语气里透着一股不确定, 又或者是心存侥幸, “这个盒子原本就这么轻吗?” 灵识戒在他指间一阵一阵地发烫。 过了好一会儿,前辈微微沙哑的声音才从灵识戒里传了出来:“玄霜我拿走了。” 申少扬绷不住了,哭丧着脸,“前辈,我总不能交个空盒子给仙君吧?” 前辈就不能稍微等那么一下吗?起码等他拿着宝盒爬回碧峡峰头吧! 卫朝荣语气平淡,“没必要。” 明明他语调平缓,还带点笑意,好似心平气和,可听起来却莫名森冷阴戾,他说,“这样更好。” 申少扬莫名有点怯。 从前刚遇见前辈的时候,前辈很少说话,总是言简意赅,那时申少扬很希望前辈能多说几句。 现在前辈说的话比从前多了,也比从前目的性强得多,可申少扬反倒觉得心里有点犯怵。 总觉得前辈不像是想通了,倒像是……更偏执、更执迷,也更强硬了。 “呃,那曲仙君要是发现了?那我……”申少扬在白浪里扑棱着,尴尬地问。 卫朝荣打断了申少扬的话。 “这样更好。”他说,若有似无地欣然笑了一下。 申少扬不敢再问了。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那个轻飘飘的空宝盒,脚下灵气凝聚,踏着碧峡水,一脚深一脚浅地向上飞跃。 一步一浪,偶尔水花飞溅,在一阵又一阵的狂狼里,他冲出悠悠碧峡水。 * 阆风苑内,周天宝鉴前,一片安静。 自从申少扬一头冲进碧峡水中后,周天宝鉴前的观众就纷纷安静了下来,彼此目视,只做低声交谈,无人高声言语。 谁也没想到,宝盒会意外坠下碧峡,更没想到这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