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天分别的时候,这人可是对她依旧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以为这人还得再气一阵。
应朝没在她脸上看到惊喜,反而是微妙的嫌弃,顿时不干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了?”
他原本拿来摆谱的扇子,蹬地一下站起来,两步就贴到连玉面前,伸手想要掐她的肩。
连玉眉眼如风,露出一丝无奈,手上却毫不客气,灵气从指尖溢出,把人弹飞出去。
“来了就好好说话。”连玉语气无奈,应朝却敏锐地从中听出了警告。
他不敢再闹,看着她露出几分难过,
“小玉儿,如果我不低头,你的身边是不是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了。”他眼眶里透出红,眸中染上血丝。
连玉见他可怜,认命地坐到他身边,应朝脸贴上她的小腿,仿佛做过千百次一样,让她抚过他的头顶。
周身暴虐的气息剑尖平和下去,就像找到家松懈下来的猛兽。
红袍青年的手臂缠了上去,抱住她的腰不放。
连玉被他气笑了,掐着他明显瘦下去的脸:“你这是倒打一耙?”
应朝白皙的脸飘过一抹红,埋进她腰侧,用力吸了几口她身上的淡香,闷声道:“他...到底是我父亲。”
连玉低下头,眼睛清亮,看着应朝,摸着他头的手温柔,言语却让他忍不住想跟她打一架。
“你现在没有父亲了。”
连玉笑他,“阿朝,他都没把你当儿子,你何必呢。”
连玉想到先妖王,忍不住又说,“他对你也不好,不要再惦记了。”
反正死都死了。
和她多年的默契,应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咬牙切齿道:“是,我以后只有你了。”
应朝眼里终于沁出泪,“连玉,我从小就被他冷血丢出去历练,是你把我捡回来的,你杀了他,以后我就彻彻底底跟着你了。”
“我妥协。”
“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在与她闹了几年的脾气,经过了自我怀疑、恨意难消、见到她身旁有别人的恐慌之后,他妥协了。
放下心结的应朝角色转变得很快,立刻就没好脾气地把连玉的手从他头上弄下来,质问,“那个叫湛如致的怎么回事?”
连玉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湛如致,“阿致?那是师尊的弟子,我的师弟。”
“他得罪你了?”
想起自己并没有给他做过介绍,连玉提醒:“就是在秘境里那个男弟子。”
应朝就是回了妖族,越想越觉得那个男修的眼神不清白,在幻境里还对连玉占有欲莫名,才找上门的。
同为男人,他可不觉得自己看错。
那个人,觊觎连玉。
要不是知道她有了别的狗,他才不会这么快就妥协。
应朝翻身,霸占了她的床榻。
没关系,不长眼的野狗,赶走就是。
于是第二天,玄机峰的众人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持着折扇,大摇大摆地从连玉的院子里出来。
他面上带着黄金面具,让人看不清脸。
郑生(连玉的弟子)下意识就去看湛如致和席文的脸色。
果然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席文还好,多年的教养让他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还能温和地给连玉行礼,“师尊,出行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不知师尊可有别的吩咐。”
等连玉摇头,他道,“不知师尊有客在,弟子这就是差人备茶。”
连玉没听出他言语间的试探,吩咐给应朝准备一间小院。
席文应是。
湛如致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自从应朝出现,他就认出来了。
哪怕戴着面具,他依旧不会认错这个跟连玉很是亲密的男人。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那种同类的气息和忌惮。
湛如致的黑剑背在身后,千浪看见伏在连玉肩膀上睡觉的流霜,咿咿呀呀地又黏上来。
“师姐,它很喜欢流霜呢。”湛如致想像席文那样笑,发现勾起的嘴角实在是僵硬只能作罢。
他还想再说什么,乾天宗上空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
“连玉,出来受死。”
连玉花了一会的时间,才想起来这声音是谁。
阳玉琼——吹雪坞的大师姐。
“是灵枪真君。”
肖月反应很快,圆脸上都是兴奋,抓着连玉的袖子就是撒娇,“师尊师尊,灵枪真人又来找你挑战了吗?”
阳玉琼喜欢上门挑衅连玉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听说,这位吹雪坞大师姐也是天之骄子,一直不服连玉‘救世主’的名号,隔一段时间就要上门挑衅一下。
十赴十空,每次都碰上连玉闭关。
这次听到连玉出关,就立刻找上门。
肖月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