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嗫嚅着，小心翼翼地叫她，“师姐...”
就连应朝也感受到了他紧绷的表皮下，竖起的尖锐冷硬的刺遇到连玉时尽数收了回去。
应朝想到幻境里这个疯子后来的所作所为，皱眉挡住连玉。
想到幻境里的一切，终归是有些不自在，连玉移开目光假意没听见，也就错过被特意露出来伤痕斑斑的手腕和脖颈。
察觉到连玉淡淡的抵触与厌恶，湛如致垂下眸子，水汽朦胧间又是痛楚又是自我厌恶。
还有一丝他自己尚未察觉的兴奋。
他把特意扯开的衣襟收好，漆黑深渊一样的眼睛交杂着兴奋和恐慌。
掐住所有的情绪，连玉淡声打散两人的思绪，“走吧，这个秘境很快就要关闭了。”
一个幻境让连玉的修为提升了整整一个小境界，应朝和湛如致的收获应当更大才对。
果不其然，整个秘境里剩下的灵植在被三人采取一空之后，就呈现了崩塌的趋势。
空中凭空出现一个太极图，那只火凤从图中冲出，飞天的火焰直奔连玉而来。
湛如致和应朝就在连玉左右，那火却避开了两人，准确无误的朝着连玉面门而来。
连玉手中的剑还未出鞘，身旁的黑剑已经迎上。
那火像怕伤着他一样，一退再退，最后见碰不到连玉的衣角，才尖锐的鸣叫一声离去。
太极图留下三个光团，各自飞到三人面前之后消散了。
湛如致伸手，一只绵软的弱小动物落入他的掌心。
前额嵌着绯红的宝石，像龙非龙，漂亮如海浪般的花纹，体侧一对薄如蝉翼的鱼鳍海水般灼目。
浮泷——拥有水之力的神兽。
连玉收回视线，看到自己掌心像一团长得像云朵一样的小兽，它黑豆一样的眼珠子眨了眨，飘起来蹭着连玉的手指，嘴里咕噜咕噜的不知道叫着什么，很是欢喜的模样。
一看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应朝手中是一只浑身漆黑像碳一样的狗一样的生物，暂时也没能看出有什么不凡之处。
除了那只浮泷，连玉和应朝都没认出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应朝忍不住嘲笑，“小玉儿，你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同样是秘境，连玉遭遇的劫难总是最难的，收获总是最少的。运气少的可怜。
跟她那天命之人的称号一点都不符合。
也就是她实力强悍，运气不够实力补足，加上宗门的全力扶持。
连玉手指一曲，把云一样的东西弹出去，转身就走。
“我先回宗了。”
听见她说‘我’，湛如致摇摇欲坠，来不及思考就追上去
滚烫的泪珠从眼尾滑落，她的一句话几乎把他装出来的所有伪装撕碎，滴落的泪珠很快把他整张脸弄得狼狈，身子轻颤，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停地重复叫着她。
“师姐...师姐...”
连玉脚步一顿，那只被她弹飞的小白云眨着黑豆眼委屈巴巴的飘回她肩膀上，也不敢靠实了，只能虚虚贴着。
连玉没管它。
玉白的手摸上湛如致的头，伸手轻抚着微微颤抖可怜的天道之子，眸光微闪，唇上染上一抹极淡的笑，“阿致，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你继续历练去吧。”
“不要让我失望。”
湛如致浓睫微颤，欣喜几乎瞬间充盈心口，一扫之前的窒息，从即将枯萎到振奋不过转瞬，他弯腰靠她更近，“师姐，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连玉满意的收回手，召出冰霜剑，剑尖擦着湛如致的脸畔，连玉毫不慌张，安慰的再拍拍他的肩膀，乘剑而去。
应朝古怪地看了原地发呆的湛如致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越过他，追上去。
一条迟早会被抛弃的狗而已，不值得他在意。
湛如致冷冽的视线落在应朝身上，直到他消失，才收回手中的剑。
手中的黑剑嗡鸣一声，似乎是不满，湛如致低头，轻声自语：“算了，杀了他可能会让师姐厌烦。”
“忘记请师姐给你取名了。”
“我要抓紧时间，回玄机峰去，不能让师姐久等。”
他迫切地想回去，生怕自己在外时间久了，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感受着发顶还残留着连玉的气息，湛如致深邃的眸子情绪涌动，难以自制，沸腾的火焰燎遍全身。
一股细小的水流从他头顶浇下，将他内心的灼热冲得一干二净。
是那条浮泷幼崽。
它湛蓝的大眼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觉得他需要冷静冷静，就一股脑给他泼了水。
见他的注意力终于到它身上，忍不住飞过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脖颈，咿咿呀呀的讨好着，却不料湛如致冷色不悦，两指捻着它的尾巴，一甩就甩飞出去。
“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