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年,干旱得紧,庄家本就没多少收成,爹娘为了让我们几个吃饱,自己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三妹坦诚相告。
“这样啊……”
盛琬琰听着小妹的哭闹声,陷入了沉默。
“少东家,喝水了没?”
大嫂出来,看到盛琬琰愣在那儿,赶忙端起茶,看了看。
“是不是老大没泡好?”
“没有,很好,很好。”
盛琬琰这才回神,接过茶水,又把手上的那一包糖,都塞到大嫂手里。
“大嫂,你拿着,分给孩子们吃。”
“这,我不能要。”
大嫂推辞道。
“你就拿着吧,分给孩子们吃些,剩下的,你也吃点,说不定,就有奶给小妹吃了。”
盛琬琰直接把糖放到桌上。
“你个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大嫂冲着三妹吼了一声。
“别吓着孩子,是我问的。”
盛琬琰赶紧拦住大嫂。
“家里还有余粮吗?”
盛琬琰把三妹拉到自己身边,怕大嫂打她。
“还,有一些……”
大嫂答的吞吞吐吐,盛琬琰心下便已了然。
“小妹哄好了?那你快去忙吧,我再去别家看看。”
盛琬琰看大嫂不住地往外瞅,想必是急着去做农活。
“那少东家,您就在家歇着,我去去就回。”
大嫂也不墨迹,喝了口水,就急急出门了。
盛琬琰交代了几个孩子几句,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盛琬琰看到好多自己在家的孩子。
都是六七岁的,带着几个小的。
田里,也有七八岁左右的,在帮着父母做农活的。
盛琬琰有时停下来,和那些孩子聊几句。
回到住处,阿德几人帮着佃户们做完事,已经回去了。
“福叔,我想和您商量点事情。”
“小姐,怎么了?”
福叔看盛琬琰表情严肃,赶忙过来询问。
“福叔,我今日去四处转了转,听到佃户们说,去年的收成不是很好……”
盛琬琰一提及此事,好像还能隐隐听到小妹的哭泣声。
“是的,去年确实有些干旱……”
福叔点点头,去年开始秋收的时候,他已经回去了,这些都是柱子和他说的。
“福叔,我想……要不,直接把佃户们上半年的租金,减免了?”
盛琬琰其实回来的路上就在想这个问题,如果减免租金,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
福叔听了盛琬琰的话,沉默了半晌。
“福叔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盛琬琰见福叔不说话,又开口询问。
“小姐,这,租金可是从老爷在世的时候,好些年都没涨过了……”
福叔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这么多年,其他家的佃户,租金早就不止我们家的两倍了,要是再减免的话,这些佃户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盛琬琰其实也考虑了减免的后果,但她今天看到的,都是些单纯善良的人,想必不会得寸进尺。
“这几日,我再去其他农户家里转转,再说这事吧。”
盛琬琰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太着急了。
“好,让柱子和您一起去,他要熟悉些。”
福叔听到盛琬琰说还要再考察一下,心下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这是自家主子深思熟虑的结果。
翌日,柱子带着盛琬琰和小贤出去。
沿路,又有些孩子在田间地头玩耍,大一点的,也跟在田间劳作。
“柱子哥,这些孩子,就没有个地方给他们读书吗?”
盛琬琰昨天都发觉了这个问题,现在有柱子跟着,他可以给自己答疑解惑了。
“小姐,这庄户人家,哪儿来的余钱给孩子们读书?”
柱子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转头回答盛琬琰的问题。
“大人们忙着劳作,家里的孩子,大的带小的,自己就长大了。”
阿德甩了一鞭子,继续说道:“勉强能干活了,就当成个劳动力,在地里帮着做农活了。”
小贤听完,也点点头:“是呀,小姐,我们几个要不是遇到老爷,我们也和这些孩子一样。”
“……”
盛琬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小贤和阿德也没有出声打断她。
三人又走访了好些农户,盛琬琰带了些吃的,分给那些小孩子。
回来的路上,盛琬琰又望了望田间地头的半大孩子,眼里满是心疼。
“小姐,累了吧。”
回到住处,钱嬷嬷端来水,给盛琬琰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