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风,犹带着一丝寒凉。
天刚蒙蒙亮,挑着肩担的贩夫穿梭在洛阳城的街头巷尾,高声吆喝叫卖着热气腾腾的炊饼与晨食。
白菁踏着熹微的晨光飘然掠过街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长街,眉心紧皱。
经过一夜的发酵,邪帝墓现世的消息已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各方势力涌入洛阳城,城内随处可见佩剑持刀的江湖客,各个虎背熊腰,眼中精光闪烁。
为防江湖人作乱,洛阳太守连夜将城外数万禁军全部调遣至洛阳城,重兵把守住城门以及市井街巷的出入口。今早城门紧闭严禁出入,城中戒备越发森严,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禁军。
不过这等手段也只能防范那些浑水摸鱼的江湖宵小,真正的高手无声无息就能飞跃城墙混入城中,如今整个洛阳城看似宁静,实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暗流涌动。
“风雨欲来啊……”白菁幽幽叹息。
回到幽灵宫分坛据点时,正是旭日东升之时。
白菁推开房门,吩咐守在门口的丫鬟:“去打些热水来,本座要沐浴更衣。”
丫鬟屈膝应是,如流水般退出门外。
片刻后,一行黑衣婢女提着浴桶热水冷水鱼贯而入。婢女轻若无声的快步走到屏风后面,调好水温,取来干净的里衣薄纱放在矮凳上。
“都退下。”
挥退想要伺候她沐浴的婢女,白菁赤足绕到屏风后,单手摘下脸上的黄金鬼面放在矮凳上,轻解罗裳,褪下开满了幽冥花的艳丽留仙裙,款款走进浴桶里。
雾气氤氲缭绕,热气熏红了她的脸。
“真可惜……”白菁眯起眼回味的伸出舌尖舔着唇。
趁石之轩不备偷来的那口阳气已经消化干净,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食欲,艳鬼的本能在蠢蠢欲动,贪婪的想要更多的阳气和精元,那股骚乱躁动不断的撕扯着她的心,但随即就被白菁强行压了下去。
很可惜,今夜过后石之轩定然有了防备,往后想要再吸一口阳气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而且这种以口渡吸阳气的法子跟望梅止渴没什么两样,短暂的餍足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蚀骨的饥饿。不是生理上的饿,而是一种刻在鬼魅灵魂深处的空虚和贪婪。
冰冷的鬼气化作无数只馋虫一点点啃食着她的胃,疼得她每一根骨头缝都在叫嚣着要进食。
唯有滚烫的阳气与浓烈的爱意,才能暂时填满艳鬼永不知饱足的胃口。
白菁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要将裴矩连皮带骨嚼吧嚼吧吞下去的欲望,幽幽长叹一口气。
裴矩好歹也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吧,找他履行一下做为夫君的义务没毛病吧?交个公粮有那么困难吗?
虽说裴矩隐姓埋名以邪王石之轩的身份行走江湖,但白菁也配合的换了身份出现在他跟前,彼此都是魔道同门,怎么就不能天雷勾动地火,从此夜夜笙歌到天明?
她都馋他身子好久了。
再这样拖延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块香喷喷的肉叼进嘴里啊?
毕竟这男人可是抢手货,白菁要是不先下手为强,万一先被阴癸派的祝玉妍后来者居上拔得头筹,再被慈航静斋的碧秀心以身饲魔骗了去,那还得了!
原本鲜嫩多汁的大白菜回锅煮两次,汁水全都被榨干变成烂白菜了吧?哪里还有她下嘴的地儿?就算还能装盘端上桌,那她也看不上了啊。
她那么大一只艳鬼总不能去捡别人的残羹冷炙吃吧?
白菁目光幽怨,眼神含着七分愁。
端得是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儿。
要不等天黑再来个去寻石之轩看看能不能再蹭点儿口粮?
毕竟艳鬼也是要吃饭的,而她的食谱就是人类,偏偏人类这物种全长了腿,稍不注意就跑没影儿了。不如先拿下裴矩的身打上她的标签,再魅惑其心神,一点点蚕食他的爱意?
念头划过,白菁眼底染上异样的神采,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恶劣的笑意,活像是一只准备偷鸡的狡猾狐狸。
很好,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次见到石之轩了。
*
浴桶里的水逐渐凉了。
白菁赤足走出浴桶,伸手捞过矮凳上的里衣披上身,边穿衣服边绕过屏风走到了拔步床前。
她这几日接连赶路,到了洛阳又马不停蹄的跑到城郊别庄去,生怕祝玉妍与碧秀心拱了她的大白菜,忙得脚不沾地。
纵使是鬼魅也禁不住这么不眠不休的折腾,沐浴过后便有困倦阵阵涌来。
白菁躺在床上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热气熏出的红晕爬上眼角,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如同一只勾魂摄魄的魅妖从骨子透出极致的风情。
白天养足了精神,半夜三更好做贼啊。
*
城郊别院。
石之轩恼羞成怒之下,出掌的力道没有半分收敛,内力如泄洪的洪水般滔滔不绝的涌向四周。
无形的力量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