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凛生这么一说,余穗反而不好意思了,也知道要说些场面话:“怎么会呢,自己的父母,总不至于欺负自己家里人。”
夏凛生:“我一开始也以为不至于,可这次回来没几天我就发现,不行的。李阿芬成天想着拿捏我,我要是不在家,她肯定欺负你的。”
“谁是李阿芬?”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后娘叫李阿芬?”
夏凛生一反问,余穗就发现自己差点露馅。
原来,夏凛生家里是后娘。
这事儿孙玉英没讲过呢。
余穗连忙打哈哈,扯开话题:“我哪儿知道她的名字嘛!就是伯母伯母的。”
夏凛生就宠溺地笑,摸余穗的头:“那是你乖。”
余穗却推开他的手:“其实,我真的觉得,这么结婚太赶了,我们还是不结的好。”
夏凛生的脸从笑容满面,慢慢凝结成冰。
他忽然从站着的大衣橱旁边转身而去。
直走到余家家的篱笆门口了,他停住脚,肩膀微微抖动。
余穗倒还吓了一跳呢!
他这是干什么?
就见男人又兴冲冲走回来:
“你怎么又说这个话!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提,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种话我很伤心!”
呃……
好像真的很伤心呢!
眼圈都红了。
余穗只觉得有些好笑。
这男人不是一向挺硬汉的吗?干嘛她说了半句话这男人就这样?
“不是的,前几天余秋说了一件事,我怕我们这么结婚对你有影响,所以想跟你商量呢!”
男人的脸马上阴转多云:“余秋?余秋说什么了?”
余穗把前一天听见的话说给夏凛生,然后给他分析:
“说真的,我真怕这个女人会搞出什么事来。别的不说,部队要求严格我还是懂的,要想在部队晋升,那容不得半点差错。你要只是当几年兵就回来了,那就算被调查也没关系,可你要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想再升一升,这婚迟些结,应该比较稳妥。”
这固然是余穗真心替夏凛生考虑,但也是为自己考虑。
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是有些喜欢夏凛生的。
但绝对还没到想立刻马上嫁给他的程度。
日子一晃而过,她来到这个小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最差的局面已经扭转,那用一场形婚来保护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与其以后搞争吵离婚这种事,不如缓一缓,先真的和他谈一两年恋爱好了。
夏凛生转头睨着她:“你真的只是这么想?”
余穗皱眉:“我不是这么想,我还能怎么想?”
夏凛生:“你不会是不想嫁给我吧?”
余穗抿了抿嘴。
还别说,这男人挺敏感呢。
不过这种话肯定不能直说。
余穗给他一个微笑:“……跟结婚比起来,肯定是你的前途重要,对吧?”
夏凛生也还她一个微笑:“不对。跟你比起来,前途什么的,并不重要。”
余穗:“……”你这样我不会说话了。
夏凛生倒是很从容:
“穗,我和你结婚,是正儿八经的事,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要是真的因为这个会影响,那我就只当连长就行了,再不行我当大头兵也可以,反正一样都是保家卫国。但要是国家不需要了,我就回家来好了。我问心无愧。”
余穗看向他,他也正看余穗,一双大眼里都是真挚和深情。
这眼神,比他说的话还要有力,整个是深沉而厚重的,还像是要直望进余穗心里似的。
两辈子,没有人这么看余穗。
这把余穗给整脸红了。
相比夏凛生的执着和坚定,她这总是把他当摆渡船、反复在可要可不要里横跳的心思,实在是太不上台面了。
余穗心虚地低下头。
男人却凑过来,先是很爱惜又很享受地闻了闻她鬓发,又无奈退开,低声说:
“好想亲你呀,但你不喜欢,那就算了。真的,穗啊,这个事你别放在心上,我相信我的领导和组织,就算有人拿这个说事,他们也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的。
我知道的,你还忙乎好几天做了糖、做了糕,给亲戚家都送日子了,那还是先结了再说吧。啊?”
余穗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那就先这么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你最好找大队书记那儿写个说明,证明咱就是按住风俗摆了几桌,不是啥没按照结婚年龄来之类的。”
“也行。还是你想得周到。”夏凛生很高兴,脸上都是笑意,白牙闪闪:“其实我今天来还想麻烦你一个事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很奇怪,看见了他刚才气怒的样子,现在看见他笑,余穗心情也非常好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