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
太后手上转着佛珠,有一下没一下,面前的经书半天没翻一夜。
荣嬷嬷拿起剪刀,在旁边动作轻巧的剪了下焰心,放下剪刀,拿起布巾净了净手,端起一旁的燕窝,小宫女收拾了下悄声退下。
荣嬷嬷叹了口气,将燕窝放到桌上,“娘娘,吃些吧,这是小厨房专门炖的,很是滋补。”
晚间太后也不知怎么了,睡不着,就命她拿了佛经出来,翻开也不看,这是有心事,她作为陪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的老人,怎能不知太后的心事是什么,却不好劝,只得叫小厨房做了燕窝,期望人能用些,得个好眠。
太后被惊醒,知道她费心了,叹了口气:“哀家哪能吃的下。”
看了眼跳跃的烛火,问道:“几更了。”也没真的想叫人答,又道:“皇上今夜在哪歇息。”
“回娘娘,皇上今日去了勤殿,想必这会已经歇下了。”
“哀家估摸着也是,这皇帝喜欢那位都魔障了,哀家如今说什么也不听了。”眼底有一丝怅然。
“你说说哀家错了吗,可哀家也是为了我上秦着想啊,子嗣不昌,这叫哀家以后怎么去见先帝。”
“娘娘,”见太后擦了擦眼角,荣嬷嬷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一时无言。
半晌,殿内只剩一片寂静,和烛火的炸裂的噼啪声。
太后叹了口气:“罢了,皇儿就是怪我也罢,子嗣之事耽搁不得。”
太后这是真下了决心,连“哀家”也不称了,直接说“我”。
荣嬷嬷只得应是,没在多言。
第二日,太后醒得很早,不过却未起身,就说她身子不适,打发了人去南风殿将德妃宣来侍候。
这是她想了一个晚上决定的,可惜她那亲侄女是个不中用的,就连个皇后都坐不稳。
淑妃是不想了,这宫里又只欧阳南陵最是贴心,容貌品行家世都好,既然要绵延皇家子嗣,她便是最好的了,眼下得给二人制造机会才行。
这才有一早叫人去请欧阳南陵来侍候的一出,想制造机会,太后想了半宿还是决定要装病。
可也不全是装病,就是准备到皇帝那报失眠就好,这几日为皇嗣着想,她每宿都睡不大好,眼下这还一片青黑呢。
却说这边南风殿,得了消息,欧阳南陵连饭都未用,带着几个宫人就赶了过去,夏嬷嬷看着桌上摆好的饭,顿了顿,叫人给撤了。
“太后,您这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叫太医,可说要用什么药,忌什么口。”人一进殿,一
大串问题就问出来。
太后听着她这般急切,脸上的笑意都深了几分,愈发觉得她没看错人。
“无碍就是哀家年纪大了,有些失眠。”说着揉了揉额角,叹了声:“哀家整日担忧皇嗣之事,哪能睡的着啊。”
欧阳南陵指尖微顿,也回过未来,太后这是还要帮她,眉宇间又柔和了两分,感激一拜。
太后看她这模样暗自点头,这丫头是个通透的,不要负了她一片苦心才好。
这时荣嬷嬷从外头进来,附耳在太后耳边低语两句,就见太后眉头轻挑。
看向欧阳南陵的眼神,带着些不满,欧阳南陵被看的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的笑有些僵。
“你这丫头,真真是不省心。”太后咬牙。
她连忙跪下,带了丝哭腔:“臣妾不知哪里做的不对,惹了您生气,还请太后明示。”
“还说你不知,”太后绷着脸道:“你连早饭也未吃就来了这,可不是要哀家担心吗。”
她有些愕然抬头看向太后,太后脸上哪还有半点怒意,“太后,您这玩笑开的,可把臣妾给吓了一跳。”
太后又笑骂了两句,原来荣嬷嬷听下人说德妃未用膳就赶来了,遂把这事告之了太后,也就有了刚刚的这一幕。
太后连忙叫人摆了膳,叫她在这用些。
就这样欧阳南陵在长生殿一坐就是一天,眼见着天色擦黑,太后估摸着齐世安也该处理好公务了,遂打发了人去安神殿。
“皇上,长生殿来人了。”海公公悄默声的进来。
“又有何事。”
海公公假装听不出皇上语气中的那一丝烦躁,尽职尽责的将来意说清楚,立在那等回话。
齐世安眉头皱了皱,半晌,似无奈般把笔一扔,“去回话吧,就说朕这就去,叫母后稍等,保重身子。”
“是。”海公公退下。
他揉了揉眉间,如今他是怕了往长生殿去,母后想要子嗣都要着魔了,这见天的装病,他就是知道也不好说什么。
起身理了理衣服,就向长生殿过去,没有理会一行宫人行礼,径直的进去,看到欧阳南陵立在太后身旁侍候,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清咳了声。
众人连忙见礼。
“母后身子还好吧。”
“好些了,多亏了德妃一直在身旁伺候。”太后指了指一旁的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