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从旁边树枝上摘了一节树枝配上绿叶,递到恒亲王面前,非常诚恳道:“本宫在书中看到这树叶有安神的作用,本宫就借花献佛用来感谢今日恒亲王出手相救的事了。”末了还加了一句:“这叶子皇上也挺喜欢的!”
此时的他们正经过一棵香樟树,齐永凉看了看许丝绾手中的香樟树枝,眉头细微的颤了颤。
若是在面见太后之前许丝绾向他递这么个树枝,他或许会处于礼节平静的收下,然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将这树枝扔了,可是往往天意弄人,许多事都不能在发生之前加上一个“倘若。”
齐永凉现在是碰都不想碰这根树枝。
“恒亲王?”许丝绾面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手往前又伸了伸,翠嫩的枝丫几乎要挨到他高挺的鼻尖。
“多谢淑妃娘娘的美意了,可惜本王用不到。”齐永凉别过头,让自己的脸离那还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樟木枝远一些。
“恒亲王此话差矣!”许丝绾这次倒是没有再往前伸树枝了,她微微一笑,突然往齐永凉的方向迈了一步!
几乎是同时齐永凉迅速的后退了两步,寒意像是烟囱里的炊烟一样从眼底升起来,他转回头,视线像是冰棱一样刺向许丝绾。
“庭院深深,还望淑妃娘娘自重!”
自重两个字被他刻意咬重,从口中吐出来,许丝绾电光火石间开了一个小差,心想若是他的话能化成石子,恐怕自己现在已经被砸的稀巴烂了。
可是她不在意,毕竟那也只是她自己同自己说的一个玩笑话罢了,她本来就是为了恶心这个王爷的,什么做不出来!
许丝绾放下举了半天,有些酸涩的手臂,脸上很是自然的换了一副惊讶中带着责怪的表情,诧异道:“恒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齐永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许丝绾说略带委屈的说道:“本宫不过是感于今日亲王的相救之恩,这才折枝相送,怎么听亲王这话的意思,像是本宫做了什么有违妇道的事……”
这话带来的影响可大可小,若是说话的两人关系很好,这话也就算个玩笑话,笑两声也就过去了,若是像许丝绾和齐永凉这样的关系,这话说出去就是构陷之词。
齐永凉瞧着许丝绾的表情,有些嫌恶的扭过头,抬脚边迈步边说道:“淑妃娘娘言重了,本王并无他意。”
许丝绾还没有就这么放过他的意思,三两步上前跟上了齐永凉的步子,手上还握着那半截樟树枝。
清水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主子后面,恒亲王受气她看着也是浑身舒畅。
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转头看了看不远处长廊上的粗柱子,被宫匠刷的通体漆红的柱子安安静静的撑着廊顶,并无甚异常。
“奇怪了,方才难道是我眼花了?”清水有些奇怪的揉了揉眼,再一次朝那柱子看过去,直到确认那确确实实只是个柱子才收回目光。
清水不知道的是,在那根柱子后面,一个穿着黑衣,蒙着脸的男人正屏着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恒亲王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本宫快要跟不上了。”许丝绾哪里看到清水的异常,她边小跑着跟在齐永凉身后边说话,像极了见到自己如意郎君的小女子。
齐永凉猛的停下了脚步,许丝绾没料到他会停下,心中也是一惊,但为时已晚她已经收不住势“嘭”的一声撞了上去。
齐永凉被撞的一个踉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似乎下一刻就要电闪雷鸣然后浇场倾盆大雨。
“本宫的鼻子……哎呦啧啧啧……”许丝绾也被撞的有些疼,借着这股疼劲她特意装的很是夸张,明明只是鼻尖被撞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撞断了鼻梁骨。
许丝绾绕过浑身都紧绷着的齐永凉来到他面前,见他抿着一双薄唇,眼神凶狠的简直要吃人。
“本宫早同恒亲王说不要走那么快不要走那么快,恒亲王偏不听,你看,这下好了吧?
哎——本宫的鼻子真是造了什么孽。”
齐永凉看她矫揉造作的模样,脸冷的简直要结出冰来,片刻后他终于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没有叫“淑妃娘娘”——许丝绾心中暗喜,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被被自己气到了极点。
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抬手再次将手中的樟树枝戳到了齐永凉鼻尖前一寸——抬手间还顺带花哨的比了段指花让那段有些绵软的枝条从手掌移到了两个指尖中间。
齐永凉看着娇俏的拈着枝端末梢的两根手指,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冒了上来,手章在刹那间就扬到了半空——
“恒亲王这是要接过去吗?”许丝绾脸上却是一片惊喜之色。
齐永凉只愣了片刻,手掌就停在了半空。
“今日恒亲王救了本宫,可是却不接受本宫的谢礼,不知道这是看不起这谢礼还是看不起本宫?”许丝绾淡淡笑道。
心里明镜一样——她知道不论是这个“谢礼”还是自己,这个恒亲王都是看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