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记忆在特定的时刻汹涌而来,将现在的人溺毙在过去的时光中。
察觉到腰间的手在收紧,她回神,微微一笑:“王爷吃醋了?”
“吃醋了,那王爷可曾经见过他。”
“有几分熟悉,但不记得了,或许吧。”
苏鸣舟自以为是不重要的人,所以才不记得了。
三日后,抚远王府挂上了红绸,敲锣打鼓地迎侧妃入门。
当然侧妃不该有这等排场,但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连王府所有的布置都是皇后宫中的人摆弄的。
“王妃。”
步轻寒几乎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饮了妾室茶。
宾客如云,但真正祝福的却是寥寥。
不过半年,抚远王娶正妃,迎侧妃、纳夫人,如今又是侧妃,人虽残,艳福不浅。
暖珠院。
白色锦被下,两人交颈而卧,浓情蜜意。
“陆玉蕊同李冉不一样,这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她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苏鸣舟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准备亲上去,却被手隔开了。
“皇后娘娘不会知晓的,因为‘苏鸣舟’就在陵湘园。”
她后知后觉:“你让我做人皮面具是因为…唔……”
陵湘园。
红烛摇曳,熏香撩人,满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这注定是个温馨的夜晚。
“王爷,妾身来了月信,不能侍寝。”陆玉蕊妥妥帖帖地将‘王爷’服侍好。
“睡吧。”
假王爷与侧妃就那般非常和谐又纯洁地度过了同房花烛。
翌日。
天未亮,却已经有人立在庭院中等待了。
相拥而眠的两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竟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听闻王妃嗜甜,奴婢做了银耳羹,王妃尝尝。”
兰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顺,始终将自己摆在丫鬟的角度上。
她大约明白兰莹为什么来这么早,为什么给她做吃的,多半是怕她心中不舒坦。
一碗银耳羹还没吃完,崔静姝与陆玉蕊都到了。
小小的一个王府后院,整的和后宫一样,她不觉冷笑。
苏鸣舟被人推了进来,几人都恭敬行礼,随后很自然地被打发了。
早膳,她用得很少。
“午间我带你出去吃。”
连野进来将一张名帖递给了她:“崇鸾摄政王,求见王妃。”
有些人本就是不讲规矩的,比如曾经的谢松落,再比如此刻的司徒峥。
他们夫妇在宴厅接待了司徒峥。
“王妃可有兴致比试一把。”司徒峥一边说,已将一柄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匕首双手奉上。
步轻寒愣了,她知晓崇鸾的规矩,男子会在心上人面前送上佩刀……
显然,见多识广的苏鸣舟也是知晓的,伸手拦下了那柄匕首。
其实那日,苏鸣舟想错了。
于步轻寒而言,前世半路杀出来的司徒峥远比默默付出的苏鸣舟更深刻。
“本王忘了崇鸾人只能赠刀给心爱之人,罢了,是本王孟浪了。”
司徒峥说得很随意,就像真的忘了那么一回事似的。
苏鸣舟午间做了回东道主,好生款待了司徒峥,便将人请了出去。
于他而言,曾经的疏影不过是嘴上说说,这确实一个带有侵略性的人。
步轻寒被勒令不许外出,只能窝在院子里将继续未完成的荷包。
月色溶溶,星子璀璨。
空灵悠扬的琴声自小小的院落飘了出去,飘了很远很远。
苏鸣舟钳住她的手腕,琴音飘落……
“做什么?”
“痛,松开,采菱在库房寻到了一架箜篌,我很久没有弹过了,试试手感而已。”
苏鸣舟轻轻地揉按着她有些发青的手腕:“过些日子再弹吧。”
她心中不悦,却知晓个大概,最终还是答应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一阵劲风冲来,却是另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谢松落,一袭玄色劲装,立在了院中。
“你们约好的?”
步轻寒有些头痛他的草木皆兵,但也是无可奈何。
“瞧你领兵打仗的时候,还挺精明干练的,看你分析事件的时候,也算头脑精明,怎的现在就成了个笨蛋了,难道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是真的?”
谢松落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坐下自顾自地喝了盏茶:“我要和她单独谈谈。”
他正是不安心的时候,怎么可能给他们独处的机会:“有什么是我不能知晓的吗?”
“也不是不能给你听,但你在,轻寒多半不会说实话。”
“我是故意的,你们觉得哪位真的不知晓我会武功,不过是想给王爷争口气而已。”步轻寒不待问,直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