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道了崔氏有心反抗, 不过他们还没采取具体的举措,因此梁阑玉也就暂时没管他们。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在郁州开垦出更多能耕种的新土地。毕竟有了田, 她才能安置流民、佃户,以及吸引更多的奴隶从豪族手下逃出来。
其实垦荒是件极费力气而且很麻烦的事,若不然没有土地的贫苦百姓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垦呢幸好她之前给郁州军搞到了足够过冬的军粮, 她在军中正是最有威望的时刻, 她的命令大家都愿意听。
再加上眼下是冬天, 虽然有农活要干,但不是农忙季节。她制造的工具又为士卒们省下了大量力气。即便她不断加派任务, 军队倒也忙得过来。
一切都如火如荼地进展着
子时, 丘陵旁的茅屋中。
中年男人在地里劳作了一天, 身体已经疲惫至极, 可他却躺在床上睡不着。
他们一家人劳作了多日, 已经将新田翻土的工作完成了一半。照着这个进度, 他们完全来得及在开春时下种。再问梁都督贷点粮,熬过今年, 明年土地的产量会越来越高, 不用再靠借贷生活了。
不仅如此,三年不交租,他们甚至能够省出一笔余粮来。有了余粮,就能为小儿子讨一房媳妇。到时候再生个几小孙子, 家中人丁兴旺, 日子会越过越好
这样的想象让他越想越精神,若不是夜里眼睛看不见,他恨不能爬起来再去田里劳作一会儿。
就在他翻了个身想逼着自己入睡时,忽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醒醒, 都醒醒”糊味越来越重,甚至有些呛人。男子慌张地叫醒了身边的家人。因为他们只搭了个简易的茅草棚,全家人都挤在一张榻上睡。“这是什么味道”
他的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醒就被呛得咳嗽了两口,顿时清醒了“有什么烧起来了”
几人摸黑下榻,循着味道往门口摸。因为缺乏营养,他们都有夜盲症,然而当走到门口时,从门缝外隐约透出的亮光照进了他们的眼底。
“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慌张的呼叫声划破了夜晚的沉静。
翌日巳时。
“都督,蔡军主来了。”下人向梁阑玉通报。虽是摄军主事,但为了称呼方便,下人就直接简称军主了。
“哦”梁阑玉忙放下手里的事,“让他进来。”
不多时,蔡帔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何事”梁阑玉问。她今日没有召见蔡帔,蔡帔主动前来,定是有事禀报。
蔡帔脸色不太好看“都督,昨夜有数名贼人潜入新垦的田地,砸坏水车,并且放火烧屋”
梁阑玉瞬间坐直了身体“出人命了吗”
蔡帔摇头“没有。百姓发现及时,火势刚起就被浇灭了。只烧毁了半间茅屋,没人受伤。”
梁阑玉稍稍放松一点,又问“贼人抓到了吗”
蔡帔低着头“夜色太黑,附近又有很多山林幸好当时有村民没睡,抓住了一个贼,扭送到我的营地来。”
虽然梁阑玉早就提醒过,让他们提高戒备,结果仍然出了这样的事,但梁阑玉并没有责怪他。还是那句话,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那里毕竟是个开放的环境,没有天然的地势做屏障,想完全拦死从外面溜进来的贼怎么可能呢
且贼人半夜三更来,军队和老百姓们不可能每天半夜不睡觉等着抓贼,本就是防不胜防的事。
还能抓住一个贼,已经算运气不错了。
“审过了招供主谋了没”
蔡帔摇头“是个流民。说是有人塞钱给他们让他们干的,他们并不知道主使是谁。”又补充道,“拷打了一夜也没问出来,他应当是真不知情”
梁阑玉皱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做这种事的,除了崔家不做他想。这崔家倒是有点心眼,还知道从外面雇人干这种脏事。
“水车损坏严重吗”
“还可以,只是破坏了几个部件。末将已命人去修补了。”
三丈高的大水车,又是放在河道中间的,周围还加了木栅保护,几个小蟊贼破坏力有限,只是损坏了几根辐条。军队里不缺人手,用不了两天就能修好。
梁阑玉道“百姓的房子你们能帮也帮点,天已冷了,别让他们宿在外面。”
“是。”
屋子里安静了一阵,蔡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梁阑玉正在沉思。应该是在思考该如何报复或反制这种事情确实很让人气愤,倘或就这么算了,容易助长贼人的气焰。
片刻后,一个计划在梁阑玉脑海中成形,她脸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给蔡帔下令“你马上回去点兵,带人去岭口村,把那里张氏的族人全抓回来留一个人去给张召报信。告诉他,强占军田本就是藐视朝廷的大罪我只收回土地,已是格外开恩。他们竟然还敢命人破坏屯田,损毁军队财物,简直罪无可恕”
蔡帔惊讶地看着梁阑玉。梁阑玉已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