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阑玉走上前,仔细端详漆盒中的宝剑。
剑身是用玄铁打造的,但剑柄和剑格却是和田玉质地。玉身细腻,温润光滑;剑柄上还有斜竖纹和平行纹路,可以增加摩擦力,使剑不容易脱手;剑鞘是黑檀木所制,上有鎏金蟠螭纹,漂亮却并不浮夸。
这把剑远看并不多抢眼,可认真观赏就会被它的精湛工艺迷住。梁阑玉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一个形容词低调的华丽。
张礼道“大姑娘别只是看着,剑还得拿起来使使才行。”
梁阑玉于是伸手将剑从漆盒中取了出来。她先掂了掂剑身,心中不由小小地惊喜了一下要知道剑的重量是非常重要的。太轻的剑杀伤力弱,太重的剑使起来费力。而这把剑对她来说竟然正正好好,可见挑剑的人是用了心的。
紧接着,她把剑从鞘中拔了出来。
这堂中的光线原本是有些偏暗的,然而在剑出鞘的瞬间,一抹寒光从众人眼前闪过。懂剑的梁立刻露出欣赏之色,心知这绝对是把锋利的宝剑。而没怎么见过刀兵的蔡四儿则吓得身体后仰,仿佛生怕这剑会用来刺她似的。
“大姑娘可喜欢”一旁的张礼问道。
“喜欢太喜欢了”梁阑玉一边回答,一边转动剑柄查看上面有没有特殊的记号。
旋即她的目光就在剑身的左下方停住了那里刻了两行字。第一行是“御赐都督郁州诸军梁阑玉”,第二行是赐剑的年号和日期。
梁阑玉的眼睛瞬间一亮
她在找的就是这个。她要的不仅是一把宝剑,而且是任何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御赐的宝剑。这相当于一个狐假虎威的凭仗,关键时候能派大用场
当下她不由心中大喜,收起剑向张礼拱手道“麻烦张黄门帮我给陛下带句话,陛下的天恩我必会铭记于心的。”
“大姑娘的话我一定带到。”
赐完剑,张礼又与梁羡及梁阑玉闲话了几句。梁羡早已命人去银库取钱,钱拿来后,他给每位随行的宫人都送了一吊铜钱,另给张礼塞了两块金饼。
宫人们这才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当张礼等人一走,蔡四儿赔笑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昨日她与梁羡发生争执,便是因为梁羡看好梁阑玉在郁州的前景,想要给她大笔资助。可在蔡四儿看来,梁阑玉一个小丫头片子,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又能有何作为把钱给她,无异于把钱扔进水里
何况梁阑玉今日拿得越多,来日她的儿女能拿得便越少
她本想使使小性子,和梁羡闹上几天,没准能令梁羡回心转意。可今日有了送剑的这一出戏,只怕梁羡更要偏心那他那大女儿了
蔡四儿把一口银牙咬得腮帮子发酸,却又无可奈何。
而梁羡这会儿压根不在乎蔡四儿高不高兴,反正他很高兴。
要知道即便这年代还没有尚方宝剑,可剑自古就是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梁羡不可能想不到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行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和阿玉还有些话要说。”梁羡摆了摆手,直接打发蔡四儿和她的一双儿女离开。
蔡四儿还站着不肯走,梁羡瞪了她一眼,呵斥道“我让你回去听不懂吗”
蔡四儿被他吼得一哆嗦,绞了绞衣摆,气鼓鼓地走了。
几人离开后,梁羡遣下人回屋把他书桌上的东西拿来,不一会儿下人便将东西取回来了。
梁羡将两本簿子递给梁阑玉“你先瞧瞧吧。”
梁阑玉心中已经大概有数,却仍问道“阿爹,这是什么”
梁羡笑道“你瞧了便知。”
梁阑玉将簿子翻开。第一本是名册,上面记录着姓名、年纪、籍贯以及家小的情况。她迅速数了数行数和页数,乘起来恰好八十人。
“你去了那里,必定需要可供支配的人手。”梁羡道,“因此我打算从田庄拨八十名甲士给你。”
还真是八十人,跟阿秋打听来的消息完全一致
梁阑玉暗暗感慨了一下自家婢女的八卦能力,面上却装出全无准备的惊喜之色“当真阿爹待女儿太好了”
梁羡笑道“以往爹忽略你良多,如今也该给你些补偿。”
除却名册外,还有一份则是账本上面记录着梁羡准备给梁阑玉带去郁州的钱、粮、布匹甚至包括武器等各种物资清单。
东西还在筹备中,不能马上交到梁阑玉手中。但梁羡先把账本给她,这是一种承诺。之后不管蔡琵琶再怎么闹,他都不会再反悔了。
不仅如此,梁羡还给梁阑玉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你舅舅亦听说了你升迁之事。昨晚他派人送了信来,怕你去了外面人生地不熟,身边无人可用,因此他会再拨给你五十甲士,赠你银钱若干。”
梁阑玉的母亲所在的陆家,也是吴地的大族。虽不及当朝四大辅臣的徐、傅两家,但家底也颇为殷实。先帝还在东府军时,陆家便资助过先帝军饷,还把女儿嫁给了身为先帝帐下名将的梁羡。因此大齐建国后,陆家凭借以往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