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应该的,你受惊而归,应当好好休养。”刘氏没往下说,忽转了话头,“听闻你弟弟来探亲了,这么些日子下来,也没能请他来总管府中坐坐,毕竟也是校尉了。” 舜音不防她会说起这个,但细细一想,封无疾这段时日并无表现不妥之处,应该没什么问题,垂首说:“多谢总管夫人,他年纪轻轻,毫无功名建树,还是承了圣人与总管的恩,因我这段姻缘才入了仕途,哪里能担得起总管府招待,眼下已要走了。” “这就要走了?”刘氏笑了声,“那倒是巧了,我正好也要与你说这事。” 舜音立即抬眼看她。 尚未开口,一名侍从快步走入厅中,匆匆报:“军司到了。” 舜音不禁往后看去一眼。 穆长洲自外而来,长身阔步,一袭玄袍振振,直走入了厅中,站到她身侧。 刘氏看向他:“军司怎么来了?” 穆长洲抬手见礼:“本想求见总管报上军务,得知总管头疾又重,因而来见总管夫人,不想正好遇上召见内子。”话到此时,他才看了一眼舜音,没有一进门就盯着她,是不能太明显。 舜音身上高腰襦裙紧束,发髻如云,臂挽披帛,与他目光一触即离,不觉手指一捏,垂眸敛目。 刘氏寻不出差错,他说带军务而来,就必然真带了军 务, 她似乎也并不在乎, 笑笑说:“是正召见你夫人,军司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听着好了。” 穆长洲面向上首静立。 舜音依旧垂着眼,余光却觉刘氏的目光已朝她看来。 “你嫁来凉州至今,也该想家了。如今你弟弟既然要走,你不妨随他同去,回往长安探亲,也好免你母亲相思之苦。” 舜音愣住,可能是她这几日都连着在忙,强记了太多东西,现在思绪竟有些慢,一时竟有些转不过弯来,几乎同时,看见身侧手一动。 是穆长洲的手,那只手垂于他身侧,陡然一握,手背青筋微露,又被他衣袍半遮。 他说出的话却沉稳如常:“内子嫁来凉州还不算久,此时恐不适宜返回探亲。” 刘氏笑道:“知道军司不舍,若军司得空,便让军司同往了,可眼下军司身负重责,总管又头疾正重,哪能说走就走?倒是你夫人适合,她来此数次受惊,返回探亲刚好休养,也好让众人瞧见她过得好,才足见凉州待她不薄,若非有她亲弟弟同行,我还不提了,你也就不必担心了。”说着又冲舜音道,“回去后不必心急,尽可以多待些日子,待他日总管府派人去接你时再归,也显隆重。” 舜音无言,这意思是,不仅让她走,还要她等候总管府的命令才能返回。 她目光飘去身侧,只觉那只衣袍后的手又紧握了一分,他身形如塑,一动不动。 刘氏问:“怎不说话?” 舜音才回神,唇张了张,许久,才轻声回:“是。” 刘氏又问:“军司如何说?” 厅中寂静了一瞬,穆长洲终于开口:“谨遵总管府吩咐。” 刘氏起身:“那便这么定了,回去好生准备吧。” 舜音怔忪转身,往外走。 好几步,才听见身后脚步声响,穆长洲跟了上来。 一路出了总管府的大门,什么话都没说。 各自登车、上马,也照旧无言。 胜雨等候车旁,看夫人没有表情地登上了车,又见军司沉眉冷目地上了马,不知缘由也不敢多言,立即催车回府。 直至回到军司府。 舜音下车往府中走,看到穆长洲下了马背,走在前面的背影,身长挺拔却似肩背紧绷,不见表情。 彼此一前一后迈过长廊,直往后院,她跟在后面,只觉他脚步渐沉,周遭氛围似也沉了,不自觉抿紧了唇。 到后院门口,他忽而说:“都退走。” 顷刻间附近走动的下人都退得一干二净。 舜音抬眼,他已回身大步走来,一把握住她手臂,拉着她往里。 她瞬间呼吸一急,跟着他快步往前。 直到东屋外,门被他一手推开,他拉她走入,回身看着她:“你还会回来?” 舜音喘着气:“什么?” 穆长洲胸膛起伏,盯着她:“我问你此番走了,还会不会回来。” 舜音目光 一动:“总管府说了, 等他们的人去接……” 穆长洲打断她:“若他们不去接, 你就不回了?” 舜音一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