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佳悦回忆了一下:“大概……八九岁……”
唐承安:“……八九岁就买菜做饭?”
“是啊,”颜佳悦轻轻笑了一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为了活下去,人类的适应能力很强的。
在有人疼爱的情况下,几十岁的女人也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娇娇公主。
没人管的情况下,几岁就能洗衣、做饭、打扫房间。
甚至,看到路边的空水瓶、纸箱子什么的,会忍不住捡回家攒起来换钱。”
“那也不一定,”唐承安说,“你看,你养母没人疼,照样生活不能自理。”
“不啊,她有人疼啊,”颜佳悦轻轻摇头,“我外公、外婆每个月给她一千块钱生活费,不就是疼她吗?
三十万的积蓄,听起来不少,但如果每个月没有这一千块钱的进项,只坐吃山空,早晚会花光。
有了这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只要省着点花,三十万够她花很久……”
她勾起嘴角,嘲讽的笑笑:“她花钱还挺省的,从不挥霍。
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吃饭、睡觉、打牌、看电视剧,打牌只打几块钱的,从不赌大的。
打牌,一个月,输输赢赢,最多也输不了一百块钱,有时候还能赢回来。
睡觉、看电视剧都是不花钱的,有线电视费和网络费是房东交的,不用她花钱。
只有吃饭花钱,她也不挑,去的都是一顿饭几块钱的小餐馆,馋了就去我外公、外婆家解馋。
只要没有生病或者其他意外,一千块钱足够她花了。”
“这世上,还有人是这样活着的吗?”唐承安满眼新奇。
“有啊,怎么没有?”颜佳悦嘲讽的笑笑,“不是有句话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吗?”
“我猜,其实你更想说,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吧?”唐承安唇角上钩,“你还别说,我觉得,这种生活方式还挺不错的。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打牌、看电视剧,什么都不干,这种生活,听起来就让人羡慕啊!
不过……”
他话音一转:“前提是,她别养孩子。
如果一个人这样生活,是安逸、是潇洒,但养了孩子还这样生活,那就是不负责任、是缺德了。”
“是啊,”颜佳悦苦笑,“是个人就能明白的道理,可她不明白。”
“你外公外婆不管她吗?”唐无忧问,“你说,她馋了之后,会跑去你外公、外婆家解馋,她会带你一起去吗?”
“管,怎么不管?”颜佳悦说,“与她的奇葩相比,我外公、外婆就是最平凡的普通人,辛辛苦苦工作,踏踏实实生活,勤勤恳恳的养活自己和家人。
他们生了两儿一女,女儿是老来得女,小时候特别娇惯,惯着惯着,就惯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们后悔了,但也晚了。
他们家境虽然不错,但还有两个儿子,不可能把所有钱都贴补给女儿。
既便如此,他们给我养母出租房子的钱,每个月给我养母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偶尔还贴补我养母一些额外的钱,每个月花在我养母身上的钱,至少两三千。
由此可见,他们多疼这个女儿了。
他们怎么可能不为女儿打算呢?
我养父和养母离婚之后,他们一直张罗着想再给我养母再找个丈夫。
只可惜,我养母名声太坏了,打听不住,只要是靠谱些的人家就瞧不上我养母,敬而远之。
能瞧得上我养母的,又都是一些靠不住的,我养母嫁过去,肯定没好日子过。
高不成、低不就,我养母对结婚这件事又不热衷,我养母再嫁的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至于带我去外公、外婆家蹭饭……”
颜佳悦摇头:“我养母带我去过几次,毕竟,不花她的钱,就可以让我吃饱,她还是很愿意的。
但我养母的二嫂是个厉害的,我外公、外婆贴补我养母都是私底下偷摸着的,没告诉任何人。
但养母的二嫂可能猜到了,只要我养母带我去吃饭,她就指桑骂槐的骂人。
小时候,我听不懂。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意思就是我不是我养母生的孩子,没资格去他们家吃饭。
我养母已经嫁出去了,还总回家吃饭,看在我外公、外婆的份上,她就不说什么了,我一个和他们家没有任何关系的野种,凭什么去他们家吃饭?
因为我,我养母和她二嫂吵了几次之后,就不再带我去我外公、外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