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白海棠脸色煞白的看着唐水晶,忽然咬了咬牙,推开趴在她肩头哭泣的温安安,“噗通”一声跪在了唐夜溪脚下,“我求你!”她跪在唐夜溪脚下,仰脸看着唐夜溪,悲愤说:“我求你,可以吗?我这个当奶奶的,跪下来求你,求你放安安一条生路,让安安留在温家,不要让温家因为你,家宅不宁,子孙流散,可以吗?”“姨妈,你这是干什么?”“奶奶,你快起来!”“奶奶,你别这样!”温明远和温玄阳兄弟四个,连忙围过去,想要扶她起来。“你们走开!”白海棠用力将温明远父子几人推开,仰脸看着唐夜溪:“算我求你,可以吗?我保证,就算安安留下,也不会挡你的路,影响你的荣华富贵,她搬去老宅和我住,我养她,行吗?”她做出一副大义凛然,受迫害至深的样子,就仿佛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人是唐夜溪一般。事情发展到现在,唐夜溪倒是真的觉得有些棘手了。如果温家人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倒是好办了。温家人爱怎样怎样,她只管做她想做的事就行了。可眼下是,温明远是将她放在心上了的。温玄阳也开始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说话了。还有……她亲生母亲,唐水晶。她能看得出来,所有温家人中,最把她放在心上的,是唐水晶。这大概就是母亲和父亲、兄长的不同。母亲才是真正孕育过孩子的人。当年,在唐水晶腹中孕育了十个月的是她,不是温安安。都说儿女是从母亲心尖上掉下来的肉。从唐水晶心尖上掉下来的肉也是她,不是温安安。唐水晶对她的态度,和温家其他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所有温家人中,只有唐水晶看向她时,眼中有浓稠的爱和用语言无法描述的心痛和怜惜。唐水晶看向她的目光,是悔恨的、心痛的、小心翼翼的。悔恨当年没有看好她,让她被唐玲珑换走。心痛没能亲手将她养大,错过她二十多年。小心翼翼的对待她、靠近她,唯恐哪里做的不好,让她厌恶反感了她这位亲生母亲……那是真正将她放在心上疼的人。她这人,不怕别人对她不好,就怕别人对她好。对她好的人,太少。所以每个对她好的人,都弥足珍贵。别人对她哪怕只有一分好,她就忍不住想要还三分。她舍不得对她好的人难过、为难。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她左右为难了,忍不住看向顾时暮。顾时暮却很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看好戏的样子。见唐夜溪看过来,他笑笑,伸手虚扶住唐夜溪的腰肢,轻松写意的笑,“没事,她喜欢跪就让她跪,反正明天咱们两个都没工作,今晚睡再晚都没关系,咱们就站在这里等着,看她能跪多久。”被母亲病危吓到,一整晚都没说话的温玄澈忍无可忍:“顾时暮,你别太过分!”“阿澈,你闭嘴!”温明远呵斥了一声,闭了闭眼,屈膝在白海棠对面跪下,颤声说:“姨妈,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报警是水晶的心愿,水晶现在还在加护病房里躺着,我不能违逆水晶的心愿……唐玲珑一定要抓,不抓,平不了水晶心中的怨恨……姨妈,你就当我不孝顺,我认打认罚,怎样都好,只求你不要再逼我了……”“你……你……”白海棠气的身形摇晃,“明远,我、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就这样回报我吗?你老婆重要,我就不重要是吗?是不是也非要我去鬼门关转一遭,你才能放过安安?你是想逼我去死吗?”“是我不孝……”温明远低着头,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姨妈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给姨妈赔命!”“你胡说什么?”温老爷子气的狠狠一脚踹在温明远身上,“当年你妈去世,你生了一场重病,奄奄一息,你忘了是谁守在你的病床前,没日没夜的陪着你?你姨妈为了你们兄弟三个,一生没有生育她自己的孩子,将满腔心血全都灌注在你们兄弟三个的身上,如今,你们长大了,娶妻生子了,你们就把我们两个老家伙丢在一边了是吧?你的老婆孩子重要,我们两个老家伙活着就碍你的眼了,应该去死了是吧?”“爸,您别这样说……”温明远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是我不孝……”他只磕头,却不说放过唐玲珑,隐瞒温安安的身世。此时此刻,温安安恨的眼睛都红了。她觉得,她已经不认识她的父亲和哥哥们了。奶奶都跪下求他们了,他们竟然还是咬死不肯放过唐玲珑,隐瞒她的身世。他们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比铁石还要硬?温老爷子气的破口大骂,温明远一个又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额头渗了血,染红了地面,却咬死不肯松口。他不能让步。他的妻子还在加护病房里躺着,他退缩了,等他妻子醒来,他怎么向他妻子交代?如果是他妻子错了,他可以退让,他愿意给他妻子磕头赔罪。可错的不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父亲和姨妈。他妻子想做的,不过是公开真相,要一个公道!他不能让他妻子失望。双方正僵持,顾时暮手机响了。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回头看了顾秋雨一眼。顾秋雨会意,转身朝外面走去。顾时暮轻轻推了唐夜溪一下,微微俯身在唐夜溪耳边说:“去扶温董事长起来。”唐夜溪虽然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但大概是这个男人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胸有成竹、举重若轻的模样,让她特别信任他。她下意识便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不会说任何没有意义的话。他突然说,让她去扶她生身父亲起来,肯定是心里有什么打算了。她没有迟疑,冲顾时暮点了下头,走到温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