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刚过,林不玄才是醒转过来,自是出了京这数月来从没有一次睡得如此安稳踏实,哪怕是那些明知自己绝对无忧的日子也是一样。入眼不是苏若若那只古灵精怪的白发小丫头,而是一双裹着黑纱长袜透着点点肉色,修长却不失丰腴的长腿横列在床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双足玉正巧弓在他的眼前。林不玄才瞟了两眼就又一席红衣宽袖倏地将那双长腿遮了,只露出一点儿足尖,林先生终于将眸光上挪。“若若呢?红衣……”林不玄一边起身一边出声,才看到坐在自己床上这位…凤袍摇曳,正蹙着眉头咬着唇瓣的并不是皇女殿下而是太后陛下,只见她手里端着一杯茶还不知是一杯酒,林不玄一个激灵,连忙改口道:“红…红衣…当真契合姐姐的气质,只是姐姐来地这么早?”周倾韵“呵——”了一声,撇下了那只酒杯,微微偏过脑袋,余下绝艳的侧颜,只是她斜着眸子俏脸含霜,似乎很不高兴,“嫌姐姐来的早了?扫了林大先生‘晨练’的兴?昨晚长安城里下了一整夜的雨,你可听得几分?”“一开口便是若若若若的,看着姐姐的腿还把本宫差点当红衣,我看你啊…眼里是没我这个姐姐喽,这出京可把林先生嘴养刁了,一来就钻人家的床上去了,要不是本宫的宫女来禀告本宫还不知道呢!”“也是了!姐姐人老珠黄,哪比得过这对师徒呐,一者正值芳华,身娇体软一推就倒;一者成熟风韵,‘奇耻大辱’任君采摘…对吧?本宫的好弟弟?”周倾韵像个小丫头一般抱着膝盖,只是那凤衣笼着她,由于胸襟的原因,抱着就已经很艰难了,想将头埋下去更没法做到,只好这样做做样子,盘束起的紫发上各式玉簪挂着的流苏随她的动作“叮铃当啷”的。林不玄算是彻底清醒了,昨夜本想着先见一下若若再去找姐姐的…奈何若若这小妖精太勾人,又喜欢嘴硬,便收拾地太晚了些…夜深不好叨扰,今日又起晚了,哪晓得太后姐姐先知道了,端着酒就跑来吃了一大碟子醋。这算不算是若若阴差阳错之间的报复?果然男人最不能招惹也最不应该招惹的就是单纯脱俗,又倔强独立,且还比自己小的女生。“姐姐…我…”但林不玄也晓得自己这时候不好去解释,况且…也的确是有先后的分别,当时想岔了,应当把俩人拉一起才对的…呃…总之,现如今是得先哄好了这位看上去大妇之姿内心又藏点儿少女心的太后姐姐再说。林不玄轻手轻脚上前环住了她的腰肢,将脑袋缓缓搁在她的肩上,刚刚出声太后姐姐就侧目过来,一双凤眸里有点儿埋怨的意味,鼻间轻轻“嗯”了声。“出京这么久,皇宫里琐事那么多,真是苦了姐姐了,昨夜是太晚了,念及姐姐身躯抱恙也不好叨扰,才找若若将就一晚…”他贴着太后姐姐的耳朵轻声说完还不忘亲一口。“少来…抱恙就不能陪姐姐聊聊天了?报个平安也不会,还将就?我去给若若说了看她气成什么样…”太后姐姐哼哼两声,吃醋是吃了,但生气也不是真生气,林不玄什么人她自然了解,当日走的又急,对若若有念想也好说,毕竟那妮子时常想他也想得梨花带雨的。“那地上又是尾巴又是项圈…还有这本宫送的她连穿给本宫都不肯的衣裳就这么散落着怎么回事?倘若她没给如是一大早拉出去练功恐怕林先生现在都还在把玩着吧?”林不玄将脚伸下去踢进了床下,讪讪一笑,“那是予小丫头的礼物,咳咳,姐姐也有的…”周倾韵一怔,回想起那尾巴的样子就晓得不对,她耳珠转粉,稍显羞怒:“你连姐姐都想那样式欺负?!你想给姐姐戴尾巴牵绳子,摁在窗台上,抱在镜面前狠狠地收拾?林不玄你好大的胆子!”“不是这些…”林不玄被周倾韵那种狐疑羞愤的目光瞪得没什么法子,只得从掌心里翻出来一枚丹,“鹿州淘来的,说是‘必孕丹’,用于修士间饱受好评来着,太后姐姐,不妨我们俩…”“……好…好了!尽胡闹!”周倾韵不知怎么身躯有点儿微颤,望着那枚丹,心跳的忽然好快,语气也软了下来,想掸开他的手,却又不知道怎么的,攥住了那枚丹,她顺手撩了撩额前的发丝,“我…我还没准备好…况且,姐姐是宫寒,恐怕这丹也没有什么用吧…对了,那你送给裴如是是什么?”“一首曲。”林不玄一五一十,“唤作烟火人间,姐姐想听与否?我偷偷弹给你听。”周倾韵眨眨眼睛,像是占了便宜的小姑娘,她压低了声音,“那姐姐不是占了她的便宜,当然好呀!”林不玄点头,换了一把古琴,望着眼睛有些亮晶晶的周倾韵,咳嗽一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姐姐不予个奖励弹唱不出来,立秋了,嘴冷。”“你…”周倾韵算是知道他路数,也懒得去制约,很干脆地探起娇躯吻了一下,而后被林不玄又制住后脑深吻了一阵,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太后姐姐,这下子更软了。殿堂里只余下悠悠的琴声与弹唱:“杯未满窥得星河灿烂一念间痴于奔波山川…”——一曲作罢,周倾韵也挺动容的,即便林不玄说了是借词,这也恰巧很契合他与裴如是,或者说…连自己的前半身奔波也能算得进去,倘若自己这时候还对林不玄有心结没被攻略的话,现在也就彻底沦陷了…“这词…只予如是听的?”周倾韵还是有些醋溜溜问。“我都给姐姐先弹唱了,还看姐姐自己怎么以为了,不合适的东西怎么好给姐姐?”林不玄看着已经没动怒,反倒有点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