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将宋宪的来意一举道破,倒还缓和了宋宪此时的心情。
宋宪头一低,不好意思地说:“六爷果然是什么都看穿了。这不是最近臣与您走得近么,所以他就……”
宋宪偷偷得看了一眼刘永铭,说:“那什么,杜春琦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您高抬贵手,别去提那十万两银子,说是你们之前便有约定什么的?”
“约定是约定。爷我急着用现银还不能现取了?耽误了爷我的生意,他杜侍郎能担待得起?话又说回来了,失约的是那姓杜的,又不是爷我!你去告诉杜春琦,他自己干了什么自己知道,惹得爷我不高兴,下一次可就不是提银十万两了!”
宋宪此时哪里敢招惹正在气头上的刘永铭。
他话头一转,说道:“反正臣的话也带到了,后面的也是您与他之间的事情了。”
“不是。你没事给人家带这话做甚呀?也不怕爷我真生你气把你如何了?”
“再如何我也是杜侍郎的学生……”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又查什么事情查到杜侍郎身上去了?”
“这……”
“你还在查九宵环佩里的那封信呢?这事与他杜家什么关系呀?”
“不。不是……”宋宪看了看左右,勉强地说道:“臣从杜家那里租借了一处房产,是当初李且用来招待客商用的,里头装饰有些讲究……”
刘永铭瞪着双眼说道:“你不会中介为了一个园子而帮着传这话的吧?不过这生意做得,一句话值一个庄园!你不会真是想不花一文钱就把园子过户到你名下吧?”
宋宪马上回应道:“六爷玩笑了!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事来经营呀!皇上最恨的就是以权私取百姓钱财,这事您知道的!臣也只是租借几日,过
阵子就还给他杜家了。”
“那是怎么回事呀?”
宋宪犹犹豫豫地说:“这事……臣不敢说,皇上那里吩咐了,少与您说枢密司的秘密,所以臣就……臣只能说,过几日您一听说,定是能知晓其中奥秘。臣现在说不说其实无所谓的。”
刘永铭想了想问道:“那个庄子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非要安排夏彷与田曾波在那里下棋?”
“这……环境好。”
“你尽算敷衍爷我吧!话说回来了,你知道我与杜春琦什么仇什么怨吗,就敢为他说话了?”
“这……臣不敢查六爷您的私事,所以并不清楚。”
“行了。你的话爷我也收到了,回头再说吧。”
刘永铭正打算走,宋宪连忙说道:“还有一事!”
“你干脆一些!”
“臣也约了杜家长公子……”
“什么?”
“臣不参和你们的事情,只是安排见一面,他就在楼下!您见与不见,反正就那样呀!”
刘永铭轻笑一声说道:“好一招上树抽梯,你做的好安排呀!打算把爷我就这么算计死么?”
“六爷您说的哪里话!”
刘永铭从腰间钱囊里拿出了一枚银豆就扔在了桌面上,而后气呼呼地向外而去。
宋宪不追不赶,而是坐正了身子,用那一枚银豆又要了一壶好茶与干果,坐在位置上休闲地听起了小曲来。
…………………………
刘永铭刚一出茶楼,便看到那杜春琦的长孙杜祖琯站在街道边的楼下,无精打彩得看着来往的路人,还时不时地向着茶楼里看那么一眼。
刘永铭走出茶楼外之时,杜祖琯并没有跟上自己。
因为杜祖琯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个穿着一身破旧的素衣儒袍的年轻人就是刘永铭。
京兆杜家满是纨绔子弟、不肖子
孙,杜祖琯在杜家是见惯了那些二世祖的做派。
对她来说,混世阎罗这个时常惹得长安城鸡犬不宁的人定是要比那些杜家子弟更加盛气凌人,更加无法无天。
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刘永铭会穿着这么一身衣服一个人就走街市上。
且刘永铭走的时候还掩着面,侧着身向着另一边的街道而去。
杜祖琯还傻傻地在原地等着。
心急之下,她一个转身便进到了茶楼里。
杜祖琯见得宋宪正在悠闲地喝茶听曲,心急上头连忙赶上前去问道:“宋侍郎。六爷他什么时候来?”
宋宪看了看杜祖琯不太明白地说:“嗯?他下楼了呀?你看见他?”
“他下去了?”杜祖琯愣了一下。
那坐在二楼的宋宪向着窗外张望了一下,指着街道远处说道:“不就在那里么?”
“哪?没看到呀!”
“就那个穿着破衣儒衫的高个呀,还看到没?”
“那是六爷?他怎么穿成那样?”
宋宪轻笑一声说道:“多亲鲜呀,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穿了,这还没把碗和棍子端拿上呢。他在建福门外拿着破碗要饭的时候有几个人朝官不知道?本官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