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说话向来这么阴阳怪气。
他的意思是,罗仁轨与罗信雄以前都做过强匪,不经过刘永铭一手,怕是自己的茶都运不出去,刘永铭早就持把了汉国茶行的大宗交易了。
但这话传进罗仁轨的耳中,却让罗仁轨感觉到十分的刺耳。
罗仁轨现在怎么说都算是汉国十分有名的商贾了,被人又说是强匪,这让他如何能忍。
罗仁轨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他用威胁的语气说道:“李向荣,我是个粗人,听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您若是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六爷人就在这里,你该相信六爷的诚信的!”
有身份的人一般都不称呼别人大名,称呼别人大名与骂街其实没有什么两样。
而对罗仕轨的骂街,李向荣李掌柜却不生气。
他直笑道:“罗掌柜不要误解我。我意思是说,罗掌柜您说什么价,我就认什么价。有六爷坐在这里,他不会让我亏本的。就算是我说了一下价,罗掌柜您也未必会认呀。就这样吧,叶先生,麻烦您写契吧!我认下两万担来就是了!”
李掌柜说着从怀中拿出印信,向叶长青走了过去。
罗仁轨哼了一声,在新的契约上写下价格与担数。
李掌柜看了一眼契约,笑着说道:“公道!这个价真是公道!即没让我亏,也没能让我大赚一笔,只算是保了今年的年成了!”
李向荣说着也签下了名字、盖上印信。
李向荣办完这些就又走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与李向荣同桌的茶商连忙抻着头对李向荣小声地问道:“李掌柜,到底什么价呀?”
李向荣笑道:“平价!”
韦安然一点也不相信李向荣的话,他隔着桌子问道:“李掌柜,平价到底是什么价呀?”
李向荣笑道:“韦爵爷既然是问了,那我也只能是答了。罗掌柜运往西域的茶要的从来都是砖茶,至少得是中品以上的。他给我的价是七两,不算高也不算低。林掌柜他的货好,又与六爷交情深厚,应该会比我多出两钱出来,七两二钱应该还是是有的。亏倒是不会亏本。”
李向荣说着向着林掌柜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我的货虽然不如林掌柜的好,但是我的成本却不及他的七成。我本钱是四两五,即使官府五两收,我还能赚五钱。罗掌柜给我七两,我能赚二两五。一年两万担,我能赚五万两,也算是长安城里少有的能赚万两以上的人了!”
能有五万两的年收入的确也已经不是一般人了,李向荣是有资本吹虚的。
李向荣接着说道:“林掌柜的本钱,我怎么算他都得达到五两七。官府五两收,他得亏七钱。六爷就算是给了七两二,他也只能赚一两五。他出了三万担的货,顶多也就赚个四万五千两。还不如我两万担赚得多呢!我值了!”
韦安然却突然问道:“那石娘子呢?”
“她?”李向荣笑道:“六爷刚刚说了,她会亏个两万两。如果我没有说错,罗掌柜应该只会给她本钱价,四两五的不只是我的本钱,也是她的本钱。”
“四两五!”众人都有些诧异起来。
因为别人家的综合成本都差不多在五两左右,李向荣活活得比他们便宜了五钱。
李向荣得意地说:“我能把本钱压到四两五,那是我种茶、制茶的本事,但石娘子却没有这份制茶的本事。她也可以把本钱压到四两五,但她的的货质却是远远不如我的。即使没有走私犯子这档子事,罗掌柜也不可能给过六两三去。”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李向荣接着说道:“那些茶贩子不仅罗掌柜认识,我其实也是认识的。不过我不想坏规矩,没要他们的茶,要不然今日倒霉的可就是我了。实说了吧,走私贩子给的价就是七两二。一共是三万担,石娘子要走了一万担。他们让利两成,也就是一两四钱二。石娘子若是真做成了,她能白赚一万四千二百两呢。”
不安份的韦安然却突然问道:“走私贩子找过你又找过石娘子?不可能呀,平白无故地把货拉到汉国来吧?没人接手他们拉过来做甚?还是三万担这么多?”
李向荣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吧。不过我猜走私贩子要的价也就是六爷给的最高价七两二了。以这个数来算……石娘子得赔两万七千两。怕是石娘子这一次得将这几年从六爷这里赚走的银子全都给赔进去!”
李向荣在与韦安然等人小声解说的同时,罗仁轨这边可没闲着。
罗仁轨白了一眼小声说话的李向荣之后,向着在坐的别的茶商们说道:“今年我这里的实数还有五千担空额,你们谁还想上来拉拉手呀?”
“我有一千担。”
“我也有一千担!”
罗仁轨此时才露出笑容来:“别急,都别急,一个个来。”
罗仁轨话一说完,却听得楼梯口有个苍老的声音叫道:“我有五千担。”
罗仁轨听得外面有人接话,脸上带着怒气喝道:“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