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刘塬与太子刘永铎入宣政殿之后,传出山呼万岁声。
朝会就此开始了。
虽然刘永铭是站着的,但听着那些臣子一个个地说着官话文章向皇帝汇报着各种国事,他便觉得有些发困起来。
昨天他可是在荷恩寺小树林那边忙到了半夜才回到的王府,且又一早来上朝。
此时他早困得不行,两只眼皮不住地打起架来。耳中的那些官样话,更像是催眠由一般令他昏昏欲睡。
“秦王!”
突然,一声喝厉传进了刘永铭的耳中。
刘永铭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龙椅上的皇帝刘塬。
那刘塬正瞪着双眼看着自己,眼中好似有怒火在烧。
“怎、怎么了?”
刘塬气道:“叫你呢!每每与你有所瓜葛之事,朕都得说这大白话,真是污了朝堂风气!”
刘永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从队列里走了出来,来到殿中。
此时他才发现户部侍郎厉舒才,便也站在大殿中间。
他来到厉舒才身边,向着皇帝刘塬揖拜了一下,便说道:“儿臣刚刚走神了。您知道的,我这不管天不管地的闲人,能来上个朝应付一下已是了不得了。您不至于指望儿臣给您出谋划策吧?”
刘塬气道:“你肚子里的坏水就留着吧!说说田亩之事!”
“什么田亩之事?”刘永铭说着看向了一边的户部侍郎厉舒才。
厉舒才低着头,没去理刘永铭。
刘塬吸了一口气,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换田置地之事!”
刘永铭反问道:“您亲耕那天不是下诏禁止内务府此行了了么?还说什么呀?难不成我内务府还有此事发生?不能够呀!丁虚可是个老实人,他可不敢抗旨!就算是我让他这么干,他怕都得上一道奏疏跟您汇报一下,让您来骂我一顿!”
刘塬说道:“不是内务府!”
“那我就不知道了。”刘永铭说着又看向了厉舒才,对厉舒才问道:“你这户部侍郎也没当几天吧?干嘛老抢御史台的活!你这次又是弹劾的谁呀?”
厉舒才应道:“长安杜家!”
刘永铭转头看了看队列里的杜春秋,又回过头来对厉舍才问道:“杜春秋得罪你了?”
刘塬轻咳了几声,怒气冲冲地说:“秦王!不许顾左右而言他!没说到杜爱卿!你长年在长安地面行走,多少知道一些杜家之事吧?朕叫你出来,只是想听听厉爱卿之言是否属实!”
刘永铭露着个苦脸说道:“杜家门风甚严,儿臣想派个探子到他们家探听点丑闻黑料,跟他们讹点钱财使一使都做不到,哪里会知道他们家田亩是怎么回事!”
杜家经营着汉国最大的票号经纬票号,刘永铭有这样的想法,朝臣们并不感到意外。
刘塬压着火气说道:“就说他们家田亩之事!”
刘永铭为难地说道:“他们家又不缺钱,不至于会少报瞒报的。要是真有这么一出,有司衙门自然会管。记得父皇您当初让御史台调了人监管清丈田亩的。要弹劾也是御史台的人出面呀!”
厉舒才此时才应道:“不是少报瞒报。而是多报了近八百倾地!”
刘永铭一愣,呵呵笑了起来:“这多报算什么事呀!你在户部查一查他那多报的地交了税没有就成了。若是不交,叫他补去就是了!多报还不好么?国库有钱收就行,睁一只……”
刘永铭话还没说完,那刘塬喝了一声说道:“满朝文武,好似都不知其中关节呀?你也不知?”
刘永铭笑道:“民间是有多报田亩的情况,多是有功名之人为之,不用交税的田多报一些,让县衙账面上新开垦的数目好看一些,这也是会与县衙里的人勾结成弊。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府衙、户部若是派人下查田亩情况,而那些瞒报田亩之人为了不获罪,会将瞒报之田马上挂入多报之人户下。长安杜家……”
“杜家如何?”刘塬追问。
刘永铭笑道:“杜家有功名的人不少,但名下都没什么田地,杜家的田都是祠堂共有,具命在家长杜春琦的名上。杜春琦未参加过科举,没有功名,他不免税,也就论不上刚刚我所说的这些情况了。杜家倒是有一个人朝里为官。”
刘永铭伸手一指:“礼部侍郎杜春秋呀。不过传闻杜侍郎早年间已写下了断情书,与杜氏本家绝情绝义,脱离关系,不入宗族册谱,不再往来了!姓厉的这弹劾的有些过了吧?”
刘永铭说着转头看着厉舒才。
那厉舒才向着皇帝刘塬揖拜说道:“皇上圣明!杜氏有虚报之嫌,不知其因,当令有司拘其到堂,审之察明!”
刘塬想了想,又对刘永铭问道:“这里面没有别的猫腻了吧?”
刘永铭乐道:“父皇!这是在朝堂之上!您说话文雅一些!别老用这些白话言。”
刘永铭却教训起了刘塬来,刘塬怒瞪了一眼,刘永铭只得缩了一下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