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秋以副主考的身份,得到了主考官该有的待遇,这让他的荣虚心一下子膨胀了起来。
特别是当杜春秋告诉了刘永铭自己收了云岗先生两千两银子的事情以后,刘永铭却不加怪罪,还把这份当学生“恩师”的殊荣加到了自己身上,这又让杜春秋对刘永铭又多了几分崇敬。
刚刚杜春秋让王元荣去秦王府,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杜春秋将所有考生都送出了贡院之后,便吩咐兵丁封门。
贡院再次封闭以后,杜春秋就回到了考官室。
四名副主考连夜将得中的卷子按优劣一一排序。
而后由官吏一一揭开糊名的白纸,在侯不平的监督之下,让屠之佑将名字一一报出。
经刘永铭核对之后,由夏彷将名字填进草榜里。
但其中还是出了个小插曲。
第一份头名会元的卷子便就是王元荣的。
但刘永铭好似很不乐意让王元荣当这个会元,硬要将他的名次往后面排。
虽然四位副主考都认为王元荣应该得中头名会元,但在刘永铭的坚持之下,他们还是妥协了,将王元荣的名字往后移了十几位。
咸德十九年二月十九日。
贡院大门再一次打开,叶长青派人送来了刘永铭的朝服,而后刘永铭乘坐着贡院安排好的轿子,进了宫中。
刘永铭进到宫里的时候,早朝已经结束了。
皇帝回了延英殿,开始批改奏疏。
延英殿外,众侍卫得站得笔直,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愣是谁都不敢怠慢。
当刘永铭手里拿着一份屠之佑写的汇报奏疏迈着大步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刘永铭。
那御前侍中卓英见得刘永铭到来,连忙赶了上去,神色慌张地轻声唤了一声:“六爷!”
刘永铭手一摆,不让卓英开口说话,他先问道:“父皇今日心情如何?”
“不好!”
“如何不好?”
卓英苦着脸,竟是回答不出来。
刘永铭皱着眉头又问道:“是不是有杀气?”
卓英点了点头。
刘永铭马上轻笑出声来:“放心吧,没事!”
刘永铭说着便要向殿门里走去。
卓英连忙往刘永铭身前一拦,说道:“六爷!还是让奴才进去先通报一声吧?”
“算了吧!别再把你牵连进去!”
刘永铭说着自顾自地推门走了进去。
刘永铭一进到殿中,看了一眼御案前坐着的正在批改奏疏的皇帝刘塬,裂着嘴笑着走了上去。
他一边走一边笑道:“父皇!可累死我了!这几天我闷都闷死了!您得补……”
刘永铭这一走近,见得那皇帝刘塬微微抬起头来,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刘永铭被吓地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慌忙将头一低,不再说话。
刘塬见到刘永铭一下子乖巧起来,生气地说:“说呀!接着说!”
刘永铭苦着脸,明知刘塬正在气头上,哪里再敢说话。
刘塬气道:“还有没有规矩了?进来也不通报一声!这里是朕的延英殿,不是你秦王府的茅房!你说进就进呀?翅膀硬了是吧?贡院那里怎么回事?谁教你出的考题?朕真想见一见这位大能人!这么不堪的考题他是怎么给想出来的!还一场一道!”
刘永铭弱弱地应道:“没谁。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
“你能想得到?君夫人?少女怀春?最后临了临了,还出了道咸唇含齿!一道论语、一道诗经、一道易经,倒是还真没脱开儒学经典!”
刘永铭傻傻一笑,低着头说:“多谢父皇夸奖。”
刘塬猛得一拍御案气道:“朕是在夸你么?不夺你爵已是万幸了!天下间何曾出过这等事情来,你让朕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刘永铭哪里敢应话,又将头低了一下去。
刘塬越说越生气,他看了看左右两边站着的宫女侍中,怒气便不由地再一次从胸腔里烧腾了起来。
刘塬生气地叫道:“你们都给朕滚出去!还嫌朕不够丢的人,杵在这里做甚?等着看朕的笑话么?”
众宫人哪里敢应答,匆匆忙忙地便向殿外退了出去。
刘永铭见得殿里的人都被清了出去,心里马上就放心了下来。
只要是刘塬将延英殿里的宫女、侍中清场而出,那必是有要事与自己说,且还是那种不能让别人听到的事情。
即是要事,那么就绝无可能会惩罚自己。
刘永铭此时才敢抬起头,微笑着向御案前慢慢地走了过去。
刘永铭腆着脸笑道:“父皇,您就别生气了,这事还不是您给闹出来的?若不是你强要我去做这什么主考官,我也不至于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当时在朝上我们可说好了!您要我做主考官,出什么事情,我可都不负责!”
刘塬气道:“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