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从秋苦着脸道:“四爷的心机是有,但刑部里的事情……说实话,办案他还真帮不上忙。那事可以确定了!陇西县丞的确是被人先杀后焚的,而且还是在夜间。曾有人在当天散衙以后看到县丞没走,准备掌灯做账。”
“嗯?为了防火,朝廷有规矩不让人在夜里在账房里做事吧?”
谷从秋说道:“我也是从地方上上来的,知道地方的难处。每年进京报预算,地方账面上的数多少会和户部的账有出入,别说别的了,地方上缴入洛仓的粮食,或是遇雨或是遇晴,重量上总会有一些偏差。所以在户部对一次账以后还得拿回地方再核再修改一下。年底、开春是最忙的时候,丞县夜里还在县衙并不奇怪。”
“呵呵,这算是好的。若弄个空印账本进京来抄改,那才叫大事呢。”
“臣不是说账的事情。而是臣那手下见过尸骨了,尸骨上有断痕。臣料想,凶手在夜里没人走动的时候对他用过刑,但方部堂说那人身上的伤是旧伤,不是老伤!”
刘永铭眉头一皱问道:“方孝夫什么意思?”
“方部堂的意思是,县丞被人所杀而焚,可能只是盗贼偷盗被发现以后,起意杀人,与旁事无关!”
刘永铭笑道:“方孝夫不是这意思吧?”
“谁知道他又猫着什么坏心眼。”
“他是三爷党,是三哥的人,而你是四爷党呀!”
“臣没听明白。”
刘永铭笑道:“这你还不明白么?三哥不想得罪太子党,怕曹相以后给他穿小鞋,让方孝夫能糊弄就糊弄!反正事情也是你去查证,与他方孝夫无关。他要是认下你做下的推论,那他是不是应该与你一同联名?他才不想参和进这烂账里去呢!”
“哦!”谷从秋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谷从秋乐道:“那倒还好了!反正将来有功,也是我一人的功劳,轮不到他方孝夫争功,就是……”
“就是什么?”
谷从秋腆着脸笑了一下,说道:“古书里是有记载过烧土验骨,但臣愚钝,到如今也只知道烧土后还要泼酒泼醋,还是六爷您告诉我的。古书里还说可以蒸骨验伤,您看……”
刘永铭白了谷从秋一眼,说道:“你把本王当仵作使唤了?”
“不不不!臣绝不是这意思!是讨教!是向您虚心请教!”
“上一回让你办的事情……”
“都办好了!臣给皇上上了一份奏折,早朝前递的,下午就批复下发了,皇上还在批复里嘉奖臣呢。刑部散衙前臣就催着方部堂用印,当天就让驿兵带着公文出发了!”
“可真够快的呀!”
“皇上就是那种雷厉风行之人,六爷您看……”
刘永铭想了想,笑道:“告诉你可以,你得再帮我一个忙。放心,还是一样,不会害你。”
“您说!您说!”
“谷侍郎,您这公文一发,那些盗贼们的财路可就断了!你说他们不在北方那里讨生活了,会去哪呢?”
谷从秋一愣,认真得说道:“六爷,您可真提醒我了!再往北就是蒙国,他们可吃不惯奶酪,喝不惯奶茶,住不了帐篷。若是往西都是凶悍的羌番,比他们还要凶恶呢。往东是晋国,晋国疲敝,百姓困难,他们劫谁去?何况晋国近些年为防契丹、蒙国奸细盘查严密,那些盗匪怕是进不了晋国!”
谷从秋一通分析马上就得出了结论:“那些幸存、逃亡的匪盗只能南来呀!长安城!他们多多少少会往长安来的呀!还得给长安知府山隹高发个公文防盗才是!”
刘永铭笑道:“别急呀!”
“六爷您说!”
“不是说让发公文防盗,而是别发公文!可以的话让山知府及手下知县松一些,就说最近官府对百姓太过苛刻了,这不是良政。”
谷从秋又愣了一下,问道:“六爷,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刘永铭笑道:“刑部尚书方孝夫、侍郎司马义可都是三爷党,要不然你遇事也不会急成那样,连个参谋的人也没有。”
“臣愚钝,还是没太明白六爷的意思。”
刘永铭笑道:“你接了陇西那边的案子,又要主持延安、榆林两府一带整顿治安带来的刑狱案件,哪里有心思管长安城这一块呀!你觉得父皇会把你当尚书来使唤再把这里的事情扔给你?如果他们都闲着,想从中给你弄点事情,把你看成李裕一样的钉子,天天想着把你给拔了……”
谷从秋一拍脑门说道:“臣明白了!下了朝,臣就写奏折,弹劾一下长安知府山隹高,就说长安各地方衙门对百姓常有苛责,然后臣再把长安县里吏员教训一顿,让山知府给各县发公文,让下面的人都宽松一些。那些盗贼进了长安城必定是要生乱的!弄出点事情来也够方部堂与司马侍郎忙一阵子了!”
刘永铭白了谷从秋一眼说道:“你着这份急做甚!你要是上道奏疏,那奏疏就是一份罪证!长安城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情,你脱得开身么!”
谷从秋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