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不讨好的好事。
她记得那是个春天,西伯利亚的春天总是来得很晚,持续时间却并不长,几乎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盛夏就过渡到了秋天和严冬,在短暂的春天里,像这样坐在敞篷的皮卡里行驶在草长莺飞的郊外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在这种荒郊野外不能要求太高。
这一家人是去另一个城镇参加亲戚的婚礼,这样的亲戚团聚通常只发生在婚礼和葬礼上。男主人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地大声述说当年勇,女主人对他这一套早都听得耳朵里生出了茧子,心不在焉地闭目养神,时而回头察看孩子们的状况。
于娜则跟两个小孩子信马由缰地聊天,讲述她以前的经历,她倒不是特别喜欢小孩子,而是借此机会练习自己的俄语发音。
男主人说了一会儿,发现老婆和后面的搭车客都不接他的话茬,令他挺自讨没趣的,再加上说的时间太长,口干舌燥,当着老婆的面他又不敢喝伏特加解渴,无奈闭上嘴。
生活在乡下的老夫老妻,每天没有那么话可以说,谁都不说话又挺尴尬,于是他打开收音机,不论收音机里的节目是啥,至少有点儿动静就好。
皮卡已经将出发地点的村镇远远甩了身后,进入荒郊地带,道路两侧是连绵不绝的低矮山峦和大片大片的森林,有时候还能看到小型野生动物从车前或者车后蹿过。
车开出去大概两三个小时,突然变天了,之前还是最令人心旷神怡的多云天气,转眼间就乌云密布,天色阴沉得像是傍晚,寒风也刮了起来。
男主人咒骂了几声,抱怨这该死的天气,女主人则扭头让孩子们打开车斗里的行李箱,从里面找出厚衣服穿上,但不要弄脏准备在婚礼时穿的礼服。
在孩子们翻找衣服的时候,于娜把领口紧了紧,注意到一个略显奇怪的现象乌云像是从不远处的一座山坳里涌出来的,那边似乎发生着强烈的空气对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还看到一道闪电转瞬即逝。
这时,收音机的广播节目也中断了,喇叭里发出吱呀的高频尖啸,锐利刺耳,男主人还想调台,被女主人抢先一步把收音机关掉了。
于娜正在出神地眺望那处山坳,突然感觉脸上一凉,某种黏糊糊热乎乎的东西落在她脸上,还有一种腥臭味。
两个孩子指着她的脸嘿嘿直乐,她用手一抹,手背上全是白中带绿的鸟屎。
她抬头看去,只见大量鸟群正在受惊般的从道路一侧的山峦那边四散逃离,像是预感到危险临近似的,正拼命远离那片山坳,只是
“趴下”
两个孩子还在从行李箱里翻衣服,于娜眼疾手快,当先趴在了车斗里,可惜她当时的俄语还不熟,情急之下说的日语,两个孩子根本听不懂,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她不得不稍微起身,按住他们两个的脑袋,强行让他们的身体伏低。
在起身的一刹那,她的视线越过车斗的护栏,看到那些鸟各种各样的野鸟,漫天的野鸟,本应远走高飞的它们却像是一架架二战时的自杀式攻击飞机一样,从空中向地面高速俯冲。
砰砰砰砰的闷响不绝于耳,于娜不敢抬头,脸上却落了黏糊糊热乎乎的东西,这次不是鸟屎,而是鸟血。
紧接着一声更大的脆响,轮胎冒烟嘶鸣,皮卡侧滑着横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