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舌尖轻轻抵了一下上颚,楼景看着施杳杳,脸上的表情十分无害,他说道,“如果不记得,为什么又会在睡梦中一次又一次喊这个名字?他对你很重要吗?”“应该。”施杳杳唇角抿着,“应该很重要。”如果不重要的话,她梦醒后也绝对不会这么难过。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是那些情绪,好像还影响着她。施杳杳忍不住攥着手下的被子。楼景看着施杳杳,漂亮的桃花眼里,有着莫名的情绪。她说不记得,可是她的反应却一点也不像不记得。但是此时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人。“真的不记得了?”鬼使神差的,楼景又问了一遍,边问边攥住了施杳杳的手。楼景察觉到,在自己握住施杳杳手的那一瞬间,她狠狠地颤了一下。“嗯。”施杳杳唇角抿着,反握住楼景的手,像是溺水的人在挣扎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声音微颤,她下意识地想要和亲近的人诉说些什么,“真的不记得了。楼景,我想不起来,我不知道他是谁。”或许是因为刚刚醒过来的原因,她的声音很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让人听着就有些揪心。楼景就这样看着施杳杳,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充斥在他的心头。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烦躁。她难受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楼景缓声道,“既然忘记了,应该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人。”忘记了,就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楼景微垂的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闻言,施杳杳指尖稍微蜷缩了一下,有些失控的理智,在此时得到了抑制。她失去了之前的所以记忆,但却记得和阿凉绑定之后的一切,也记得那些情谊。可是他却不记得。现在的自己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亲近。施杳杳唇角微微抿起。“林一思。”楼景忽然喊了施杳杳一声,他望着施杳杳,“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人都是要往前看的。施杳杳攥紧了楼景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过了几秒钟,她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说的对,人是要往前看的。”“……”不知怎么,楼景看着施杳杳脸上的笑容,眉毛缓缓皱起。为什么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这么扎眼?“不想笑就别笑了。”楼景垂眸,“你并不开心。”施杳杳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有这么明显吗?”有这么明显吗?笑起来比哭都要难看了,还说这个。楼景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胸口为什么那么堵得慌了。到底是因为她在睡梦中抓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叫着别人的名字,还是因为她现在脸上那并不开心的笑容?他真的想不明白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楼景喉咙上下滚动,眼神染着几分压抑,他猛然伸手将施杳杳拽进了怀里。施杳杳被楼景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她没有挣扎,她轻轻地靠在楼景的胸前,微微阖上眼眸。那委屈又难过的情绪仿佛被驱散了不少。她红唇翕动,“楼景?”语气疑惑,像是在询问楼景为什么忽然之间这样做。“不是难过?”楼景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僵硬,很不自然,“借你靠一会儿。”施杳杳听得出楼景僵硬的语气下那藏匿着的关切,她唇角微微翘了翘,没再说什么。见施杳杳不再继续问下去,楼景则是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么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就已经在他怀里了。不管怎么样,他的确是不想看到她那个样子。明明很难过,却还是要笑。楼景搂着施杳杳,任由对方趴在自己的怀里,他则是虚虚地望着前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怀里的这个人?为什么?两世为人,楼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在楼家的时候,他的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他母亲因为年少时的遭遇,对他的要求也极高。外面的人都说,他的母亲是小三上位,害死了楼远的母亲。说他母亲破坏别人的家庭。而他是小三的儿子,他见不得光。可他从来都没有这么觉得。楼远的母亲,是自作自受。楼远的母亲对他的父亲一见钟情,在明知他母亲和他父亲有婚约的情况下,依旧对他母亲和父亲施压,用手段,最终拆散了他的母亲和父亲。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父亲是不会继续纠缠自己的母亲的,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家庭。但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楼远的母亲还是不准备放过他母亲,设计陷害她母亲不说,在计谋失败的时候,还气急败坏给他母亲下药,想要毁了他母亲。这件事情被他父亲知道,他父亲救下了他母亲。原本,这件事情应该到此结束的。但是楼远的母亲丧心病狂,下的药是一种气体,吸入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就这样,他母亲成了别人口中的小三。可是他从来都没这么觉得。他觉得楼远的母亲活该。她活该死。因为这样的原因,她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对他的要求极高,而他自小就是一个情绪比较封闭的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至于楼远……他就更没有放在眼里。楼远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被娇养着长大的废物。前世,直到末世降临之前,他都没有把楼远放在眼里。末世降临,他在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里,见到了人类更加肮脏又自私的本性。重生而来,他也满脑子也只想着让前世那群人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绝望。可没想到会遇见她。她在这个世界里,带给了他一些他从来都没有感知过的情绪。让他变得都有些不像自己。楼景眼底闪烁着深深的迷茫。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