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要的就是一个“乱”字
此时此刻,他或许尚未有太多的想法,但陛下御驾亲征离开关中,太子威望不足难镇社稷,就势必会使得长安城乃至于整个关中都乱像纷呈。
唯有整个局势都乱起来,他才能火中取粟
而自己振臂一呼,整个皇室都望风景从唯他马首是瞻,更让他心中的野心蓬勃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心里甚至已经在憧憬那等美好降临之时
当然,他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至少心里藏着的一些个龌蹉的伎俩,即便是董明月这样的心腹之人也不曾吐露半分。
他现在早已经开始策动一切,而唯一令他如鲠在喉的,便是房俊麾下的右屯卫
朝中多有他的耳目,皇室之中也不乏与他暗通款曲之人,道听途说也好,按图索骥也罢,总之种种迹象都表明右屯卫乃是一等一的强军,即便是放在大唐十六卫当中也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只不过是因为房俊这些年功勋太盛,朝中多方势力有意打压,陛下也不愿他再立新功、封无可封,这才命其留守长安,协助太子镇守京畿。
柴哲威的左屯卫名义上与其平起平坐,实则战斗力大大不如,万一将来当真刀对刀枪对枪的对上,怕是唯有战败之一途。
若是没有外力协助柴哲威的左屯卫,自己通往大业的道路怕是会遭遇最为顽强的一块绊脚石
如何才能协助左屯卫压过右屯卫呢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兴奋过后,李元景又想起一事“此次事件,前前后后关陇贵族们都按兵不动,甚至是无动于衷,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由得他不困惑,关陇贵族目前的状态只能用“蛰伏”来形容,可皇帝御驾亲征前往辽东,太子监国的威望又不太够,这不正是扩张自己影响力和实力的好机会么
为何关陇贵族们半点动静都没有
到底是当真处于崩溃之边缘,没有长孙无忌在京中串联就犹如一盘散沙,亦或是长孙无忌临行之时,已经为关陇贵族定下计策,所图甚大,区区一个柴哲威并不值得让他们跳出来与太子一系硬碰硬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素来关注关陇贵族一举一动的李元景,此刻面对蛰伏起来的对手,有一种束手无策、胆战心惊的隐忧。
难不成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又在暗地里谋算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辽东。
春暖花开,辽东大地已经降下一场雨水,无数的草芽从泥土之中冒出头来,李二陛下的车驾才伴随着十余万大军姗姗来迟。
非是李二陛下不肯加快速度,本就是马上的皇帝,当年冲锋陷阵平灭天下各路豪雄,什么样的苦头没吃过只不过自长安前往辽东的路途虽然两年间不断修缮,但毕竟底子太差,经不得十余万大军人踩马踏车轮碾轧,前锋过处便已经狼藉不堪,再加上路上遇了一场雨,愈发行进困难。
到了辽东,近几年体力衰竭的李二陛下已经被折腾的快散了架,差点大病一场
不过当李二陛下策骑立在辽水岸边,身后是几十万顶盔贯甲的大唐虎贲,身边是李绩、尉迟恭、张俭、周道务、张亮、长孙无忌、诸遂良等等文臣武将,面前则是滔滔辽水,对岸的远东城人心惶惶、侦骑尽出,心中所有的苦闷、身体所有的疲累,在这一刻尽皆消散,代之而起的是无穷无尽的力量和自信
他手握马鞭,指着辽水对岸明显已经惊慌失措的远东城,大笑道“天军所至,敌寇军心混乱,焉能挡得住大军倾力一击前隋匆忙而战,固有大军百万,然隋炀帝志大才疏,只想着投机取巧,却不懂煌煌之师正该以硬对硬摧城拔寨一路碾轧过去方才是正道的道理如今吾等吸取前隋之殷鉴,不肯重蹈覆辙,高句丽弹丸之国,唯有土崩瓦解之一途”
言语之中信心百倍,意气风发。
自古以来,辽东之地便不曾真正纳入中原王朝之版图,受到王朝之管辖。其中自然有辽东之地常年苦寒产出寥寥,实施管辖得不偿失之原因,但也有此地民风剽悍、极难征服之因素。
谁能想到鼎盛一时、横行天下的大隋却在此地折戟沉沙、大败亏输
只要能够征服高句丽,那他李二之大名将永垂史册,功勋比之秦皇汉武,亦是不遑多让
年仅五旬的张俭略微一夹马腹,上前几步,稍微落后李二陛下一个马头的位置,蹙眉望着辽水对岸,沉声道“此刻卢国公已然与薛万彻之先锋军汇合,在辽水以西纵横肆虐,不久就会抵达远东城身后,与主力形成夹击之势,则远东城人心混乱,可一鼓而下。然此去向南、向东,皆要面对高句丽所构筑之山城,每一处皆是地势险要之要隘,想要一一击破,费时费力,折损太大。而高句丽倾国以拒王师,平壤城之守必弱,可使水师运载数万之兵,沿浿水逆流而上直抵平壤城下,覆其本根,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而降。”
此言说出,周边气氛顿时一静
李二陛下尚未说话,身后的诸遂良已经说道“天子亲征,异于诸将,不可乘危儌幸今建安、新城之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