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陇那边自然不会单纯的以为薛万彻连夜渡河只为了“喝酒”,薛万彻的生存智慧的确不俗,效果也显而易见,但他到底不善于谋略,行事难免顾此失彼,不能算计到关陇对此的反应。
想必,李勣知晓他昨夜渡河来到右屯卫之后,定会将其召回潼关,训斥鞭笞一番
向着薛大傻子自作聪明将李勣气得七窍冒烟的场景,房俊便忍不住笑出声“殿下对此倒是不必担心,想必英国公还会派人前去解释,以免关陇误会其将薛万彻调往泾阳的初衷。”
李承乾摇头道“有些事情可一可二,却不能再三再四,每一次都这样,长孙无忌如何肯信”
房俊淡然道“他信与不信,又能有什么分别呢”
左右不过是开战而已。
刘洎登时警觉起来,瞪着房俊警告道“如今和谈再度步入正规,进展迅速,越国公断不可如以往那般恣意妄为、擅自开展,导致和谈破裂终止,致使局势进一步恶化”
他算是怕了房俊了,这棒槌行事根本不管不顾,谁的约束都没用。而且从房俊的态度来看,这厮根本就不赞成和谈,一门心思的想要跟关陇拼一个鱼死网破
他就奇了怪了,想房俊也算是政治智慧出类拔萃之辈,却为何对和谈如此抵触如今就算是京中的贩夫走卒,也明白唯有和谈才能尽快消弭兵变,而后一切重归正规的道理,怎地房俊就想不明白
即便与关陇拼出一个你死我活,可李勣佣兵数十万屯驻潼关,谁也不知其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万一当真是意图不轨、做出不臣之事,单凭东宫拿什么去低档早早与关陇达成和谈,双方握手言和,即便是李勣心生不臣也得好生琢磨利弊得失,退一步讲,即便李勣当真挥师长安,东宫与关陇联合起来也还有一战之力
很显然,房俊的利益与东宫相悖。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谁都看得出房俊别有居心,偏偏太子视如不见,依旧对其言听计从、宽厚纵容
房俊低头喝了一口茶水,理都不理刘洎,淡淡道“军中之事,刘侍中无权插手,等你哪天进了军机处,有协理军权之职责再说吧。”
一句话,将刘洎怼得满脸通红。
以往,全务由李二陛下一言而决,但诸位宰辅还是有建议之职的,即便李二陛下乾纲独断不会听从谁的谏言,但起码宰辅门还有知情权。
但是自从这个劳什子“军机处”设立之后,将军务与政务分割得清清楚楚,若是没能进入军机处,即便是刘洎这等三省之一的长官、帝国宰辅,也无权过问军事。
对待军务这件事上,他堂堂门下高官官,连一个六部之一的兵部尚书都不如,太憋屈了
将刘洎怼的哑口无言,房俊适可而止,扭头对李承乾道“武安郡公前去私会微臣,另有一事相求,拜托微臣替他向殿下说情,恳请殿下能够趁着眼下和谈之际,派人去将丹阳公主接到右屯卫营中,暂且予以安置,以免关陇那边对武安郡公怀恨在心,故意刁难苛待丹阳公主。还望殿下予以斟酌。”
此话一出,李承乾与刘洎的目光瞬间便投注到房俊身上,两个人四只眼睛,皆目光灼灼、意味深长。
当初李二陛下将妹妹丹阳公主下嫁于薛万彻,丹阳公主曾抵死不从。盖因薛万彻其人虽然出身河东薛氏,书香世家、将门府邸,但生性愚笨,制动的舞刀弄枪,诗词歌赋一概不通,而丹阳公主知书达礼、秀外慧中,最是仰慕那等相貌俊秀、文采斐然之世家子弟,如何看得上薛万彻这个夯货
故而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甚至不允许薛万彻行房,闹得长安尽知,传为一时笑柄
而房俊虽然长相不符合那等敷粉插花、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形象,但也是英俊挺拔、虎虎生威,尤其是其“诗词圣手”之名天下皆知,被誉为当世第一“诗词大家”,这对于那些个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名门闺秀、豪门贵妇而言,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足以让她们飞蛾扑火一般奉献所有,而无怨无悔。
尤为重要的是,房俊这个名声将丹阳公主接到右屯卫大营,近水楼台、朝夕相闻,岂不是要坏事
尤有甚者,刘洎以最为阴暗之心思去揣摩一番,觉得甚至不能排除这根本就是房俊向薛万彻建议,而后方便他一逞兽欲、坏人名节的阴谋
房俊说的自然,觉得这件事不算是大事,眼下东宫与关陇和谈正在进行,双方都尽可能的避免一些摩擦导致局势恶化,关陇岂会在这等小事上使绊子
但是说完之后,过了半晌仍不见太子说话,诧异看去,便见到两人诡异莫测之目光。
房俊“”
娘咧
你们俩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心态崩了啊
咱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四有青年,一直等着接班的无产阶级接班人,从小贯彻的精神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居然被你们这些愚昧的古人以此等心态污蔑
他自是不敢对李承乾发飙,一腔怒火都对准了刘洎,冷笑道“刘侍中此等眼神,可是认为此事有何不妥不妨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别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