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齐德急忙将身上甲胄脱下,牵动肩胛上的箭伤,疼得呲牙咧嘴冷汗直流,毕竟箭簇还留在体内,每动一下都是痛哭的煎熬
好不容易一边跑一边忍着痛将甲胄脱下,正好随手丢弃,心中一动,将甲胄塞进身边一个亲兵手中,命令道“你穿上它,带人分开走”
那亲兵登时面如土色
可也不敢违抗,值得心惊胆战的将甲胄穿好,然后叶齐德随手一划拉,圈出二十几人“你们随着他往那边走”
被他画在圈里的兵卒们面色惊惶,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随那穿着甲胄的亲兵与叶齐德分开,叶齐德向着东南方向逃窜,他们则一路向北奔着天山而去。
那亲兵带着人跑出去老远,回头瞅瞅果然唐军缀着自己便追杀过来,禁不住暗暗叫苦,这是当了唐军的箭靶子啊四周溃兵乱哄哄到处都是,他咬着牙一发狠,伸手便将甲胄脱掉丢掷于地,对这二十几个兵卒道“自奔前程,各安天命吧”
言罢,一转身便钻进溃兵群中,眨眼不见了踪影。
其余人面面相觑,违抗叶齐德的命令是一件后果极为严重之事,不过想想此刻兵败如山倒,谁也顾不得谁了,想必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他们半途逃跑之事。当即这些人默契的互视一眼,尽皆丢掉手中兵刃,装作寻常兵卒的模样混在溃兵之中仓惶逃遁。
薛仁贵一箭射中敌军当中那位身穿甲胄的将领之后,便率领麾下骑兵长驱直入,手中凤翅镏金镗上下翻飞挡者披靡,直杀出一条血路,直扑那名敌将。只不过敌营之中到处都是溃兵,许多溃兵甚至分不清状况,跑着跑着便一头撞上来,虽然皆被杀退,却严重阻碍了追击速度。
待到他引兵又追出数十丈,杀退一波溃兵之后,一抬头,发现视线之中已经没有了那个身穿甲胄的敌将之踪迹
薛仁贵便知道对方这必然是脱下甲胄逃跑了,心中大呼可惜,这么一条大鱼居然从手中溜走。
当下也不恋战,引兵从敌营之内奋力冲杀出去,待到杀透重围,回首望去,整个敌营已然火焰冲天,无数敌军溃兵狼奔豸突乱作一团,胜局已定
心下长长吁出一口气,知道这等情形敌军再无回天之力,自然愈发不肯冒险,万一冲锋进去被溃兵死死围住,自己这边的骑兵便丧失了机动性,容易招致大败。
遂带着麾下骑兵按照既定计划,不断的骚扰敌营侧翼,将敌军溃兵分割成一块一块互不统属。
唐军左右两翼的骑兵不断冲击、袭扰,使得大食军队的溃败根本无法遏制,诸多将校开始的时候还试图组织兵卒布置防御应战唐军,但是数度努力之后不见成效,更得不到来自叶齐德的命令,只能无奈的带着直属军队缓缓后撤,任凭其余兵卒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天上的大雪纷纷扬扬,大食军队营地已然变成人间炼狱,不仅唐军空袭造成大量伤亡,更因为军队崩溃而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十余万大军,兵败如山倒。
很快,房俊率领的中军步卒抵达敌营,见此情景也懒得再做调整,直接便投入战场,硬生生扑入敌营之内。
两翼骑兵当即向着中间靠拢,为步卒护住左右阵地,使得步卒从正面一路碾压过去,将大食军队彻彻底底的击溃。
即便是房俊也不曾料到,以热气球空袭敌营会收效如此只好的效果,火器杀伤还在其次,最重要是这等战争方式乃是大食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仅彻底被打懵,更从心底升起不仅的恐惧,军心士气彻底崩溃。
甚至在唐军骑兵抵达之前,大食军队溃败已成,回天乏术
唐军一路奋勇冲杀,面前的敌军士气崩溃全无阵型任凭屠戮,直直杀入敌营中军所在。
房俊也知道大食军队全军溃败,其主将叶齐德必然已经逃走,却还是命人在中军附近仔细搜索,结果倒是抓到了几个来不及逃走的叶齐德身边的侍者,得知叶齐德果然在唐军骑兵杀来的时候便弃军而逃
虽然有些可惜,但此战将十余万大食军队彻底击溃,一战功成,已经不需要苛求太多。只不过万万不能给予敌军收拢溃兵的机会,房俊当即下令左右两翼骑兵停止袭扰,马上齐头并进一路追击敌军溃兵,要么俘虏,要么斩杀,定要保证不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将胜利牢牢坐实,永除后患。
追杀溃军是骑兵部队最爱干的事儿,强大的机动性足以追上任何敌人,且敌人逃走之时混乱不堪,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只能单方面的遭遇屠杀,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薛仁贵与王方翼兴致勃勃,当即各自引着麾下骑兵卷起漫天雪沫,一路沿着天山脚下的道路向着西南方追杀而去。沿途追上溃兵先是恣意砍杀一通,顽抗者尽皆斩杀,投降者丢在一旁等着后边步卒跟上来再行俘虏,马不停蹄的一路追着大食军队的尾巴杀过去。
迅疾如风、侵略如火,杀得大食溃兵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房俊入驻敌营中军,指挥兵卒对营地之内的溃兵予以清剿,要么缴械不杀,要么就地斩首,但更多还是倾向于极可能多的抓获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