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所言,到底勾起了夫子的注意。
免不得一时兴起,就要考女娘的学问。
偏就在这时,余光却见崔绒扔下手里的书,丝毫没规矩的盘腿抬着下巴睨着沈婳。
“哼这么厉害,你同夫子比上一比你若比不上他老人家,我就传播出去,让世人一并嘲笑你。”
叫嚣的意味很浓。
夫子是崔韫请来的,他来时也没想过崔柏的嫡女会是这种德行。他上了贼船,自然要好好教导好在小女娘娇蛮到底也是个机灵的。
有些难题一点就通。
“郡主。”
他不虞道。
“你不该如此。”
崔绒讪讪,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一半的张牙舞爪。
沈婳柔柔一笑,好似未曾因这些而有半点恼怒。
“夫子给小郡主教学为主,我为次,故无需过于顾及我,小女旁听便能了心愿,这些年,诸事连连,怕是先前学的也忘的彻底了。眼下权当温故知新。旁听便好。”
夫子深深的看了沈婳一眼,又念着那日崔韫所言。
沈娘子患有弱症,夫子不必过于严肃苛刻。倒是绒姐儿,还得有劳夫子多上心。
也是,崔绒才是他的教学中心,沈婳主动提出来旁听也好。
“你是个极为守礼的女娘。”
沈婳微笑。
她也觉得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便是夫子教一句,崔绒念一句。沈婳拖着下颚听。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
这是三字经里头的内容。
崔绒奶乎乎的嗓音念“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
她嗓音也算响亮。
夫子颔了颔首“可知其中之意”
崔绒摇头。
沈婳挺直腰杆她知道
夫子笑笑,向崔绒解释了一遍后又将内容深入。他教学从不刻板,层层递进,便是最简单的一句诗,都能说出多花来。
内容延展再延展。甚至超过崔绒这个年纪该学的知识。
“听懂了吗。”
崔绒这会儿很骄傲“听懂了。”
沈婳郑重其事点头“懂了”
下堂是两刻钟后。夫子意犹未尽滔滔不绝,崔绒时不时视线朝外看,坐立难安,仿若椅子上搁着钉子。
沈婳一动不动,时不时做恍然状,煞有其事的点头。
夫子扼腕
好苗子啊
可惜了。
夫子布置好课业,离去后,崔绒瘫在椅子上,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她又实在想不出哪儿有错。
等夫子彻底走远,她耳边传来一阵欢呼。
“解放了解放了,坐的我脖子都酸了。”
“倚翠,你快给我按按。”
真是遭罪。
这一日沈婳表现很配合。配合的到底让崔绒不由心生敬意。
第二日,沈婳迟到了。
可没人在意。
沈婳缓步而来,态度很好“夫子抱歉。”
她故意没上妆容,显得万分憔悴。面色苍白,好似随时都能倒下。
夫子看着胆战心惊“你若不适,不妨回去歇息。”
沈婳摇摇晃晃的坐下,语气虚弱“不。”
她很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我如何好荒废学业。”
夫子活着这么大年纪,被这样的女娘感动到了。他欣慰不已。转头便是“郡主,你可得同沈娘子多学学。”
崔绒很不高兴,因为刚刚沈婳趁着夫子转身,耀武扬威的给她做了个鬼脸。
不过半柱香后,昨日那个好学的女娘就趴在案桌上闭眼小憩。
崔绒时刻盯着她,眼下终于找到了错处,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一处迫不及待道“夫子,她竟然在您眼皮子底下睡觉”
夫子停下教学,看了一眼“沈娘子嗜睡情有可原。”
说着他吩咐倚翠“去取条毯子给您们娘子盖上,天儿冷,莫染了风寒。”
崔绒狠狠磨牙。
第三日,沈婳没来。
她跑去听戏了。
阳陵侯府特地在后花园搭了戏台。丝竹管弦之乐婉转悠扬。
戏已开场。
坐在首位一头白发,戴抹额的崔太夫人看的正入迷。这是沈婳头一次见她。
吴韶音她们早已入座了。
她们那边还有个空位,沈婳不好打断老太太看戏,也便猫着身子朝几个表姑娘而去。
那个位置很是不错,左边吴韶音,右侧薛疏月。81
薛疏月“你怎么来了”
沈婳“我的心脏跳的太快了。”
“定是今日不宜读书。”
薛疏月
台上,浓妆艳抹的戏子挥动着宽大的袖子咿咿呀呀唱着。唱腔婉转余音绕梁。
是牡丹亭。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