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挨个院子打了招呼,大家的心思这才安定了下来。“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战勋说道;“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嗯。”宋粟粟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可是等休息的时候,两个人才感觉到了气氛有一丢丢的不对劲。他们的被子,不知道被谁换成了百子千孙的四件套。宋粟粟看着这个四件套,呆滞了一会儿。战勋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欲盖弥彰的解释:“也不知道是谁给换的四件套。”“没事,反正咱们只是契约婚姻。”宋粟粟眼神乱飘。她却没看到战勋一瞬间的懊恼和无奈。关了灯,两个人却是没什么睡意了。既然睡不着,那就索性聊聊天吧。“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跟妈生活的?”战勋开口问道。黑暗中,传来了宋粟粟闷闷的声音:“嗯,从我五岁开始,就一直是我们俩相依为命。”“宋至行什么都没有给你?抚养费呢?”“没有,我跟妈妈净身出户的。我妈主动放弃了财产和抚养费,条件就是争取到我的抚养权。”宋粟粟提起往事,也睡不着了,索性转头看着战勋,说道:“宋至行也是真行,我妈说不要,他就真不给。这些年,他就跟死了没区别。不过,我跟我妈也不在乎,以前最苦最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谁还在乎他啊?”“以前,很难过吗?”“难过啊!我妈本来是个大才女,而且出身似乎也不差。当初为了嫁给宋至行,跟家里断绝关系,被逐出家门的。宋至行说会养着她,然后她就真的信了,所以她没学会什么生存技能。我们被赶出去的第一天,我们俩是在桥洞底下度过的。”“那天的雨,那么大,像极了今天的暴雨。河面涨潮,我们的脚泡在冰冷的喝水里,互相拥抱取暖。第二天,我就发了高烧。我妈说,我差点没救过来。好在阎王爷不收,昏迷了几天之后,慢慢退烧了。不过,这次治病,也花掉了我妈最后的一笔钱。这笔钱,还是她典当了自己的首饰换来的。”“出院之后,我们就搬去了贫民窟。那边都是准备拆迁的老房子,四十多年的棚户区,可想而知条件有多差。Q市可是北方啊,夏天闷热,蚊虫多。冬天贼冷,海风呼啸。”“那个时候,我们俩一个是没有生存能力的贵妇人,一个是五岁的小孩子,差点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后来,我妈运气好,终于找到了一份画画的工作。哦,我妈也是艺术生,我算是继承了她的绘画设计天赋。”“靠着这份工作,我们才抗了过来。为了贴补生活,妈妈会接一些手工活儿回家做。我在旁边看着,然后学会了就上手跟着一起做。后来,居然发现我做的比妈妈做的还好,妈妈这才发现,我的天赋点在了这里。”“后来,妈妈接到的手工活都是我来做的,我做的又快又好,残次品率低,那些放活儿的老板,也愿意交给我做。”“就这样,我们的日子一天天的熬了过来。到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手里已经有一笔小小的存款了。然后我们就看中了那个老房子,老房子虽然老,但是是学区房,我们咬咬牙付了首付,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家。”“再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我的手工做的越来越多,赚的钱也越来越多。但是不幸的是,因为我忙着做手工,偏科严重,中考的时候,发挥的不是很好,距离重点高中还差了一分。当时我就做了个决定,我准备走艺术生路线,放弃普通生。”“还好,我的天赋不算差,高考的时候成绩很不错,顺利的考上了A大。但是你知道的,学艺术很费钱,我们家也就没攒下什么钱,都花在我的身上了。”“为了赚钱,我整个大学真的是每天都笼罩在金钱的阴影之下。然而大三的时候,我妈失业了,她就职的那个公司,破产了。我妈岁数大了,去别的公司应聘,都以年龄不合适给拒绝了。”“于是我承担起了养家的全部责任。家里的房贷、生活费、妈妈的药费、我的学费、生活费等等等,每天睁开眼就在算计,我今天要花多少钱,要赚多少钱。”“所以毕设的时候,别人都是去北海道去西疆去爱尔兰去意大利写生创作,而我只能钻进深山老林寻找灵感。因为便宜啊!我住在山里四个月,才花了五百块!除了油盐酱醋和房租,其他都是我自给自足。”“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有余悸。不过,好在我们都熬过来了。”宋粟粟感慨的说道:“岁月的苦难,让我学会了珍惜。”战勋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宋粟粟,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里。宋粟粟刚要挣扎,就听见战勋温柔的说道:“我想安慰安慰你,但是想不到别的办法,所以就抱抱你吧。”宋粟粟轻笑了起来,倒也没有再挣扎,而是顺势抱住了战勋:“嗯,你的安慰,我已经收到了。”两个人在黑暗中相视一笑。一股名叫亲情的温暖,在他们之间反复流淌。宋粟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还在战勋的怀里。她不好意思的动了动,战勋的手臂又再次收紧。抬头看看,他还没醒。显然是下意识的动作。宋粟粟眼神复杂的看着战勋,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面对战勋了。他明明有个心上人,他明明念念不忘,却又对自己呵护备至,强势维护。他明明是高不可攀的太子爷,却又对自己纡尊降贵,平等相交。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看起来,不像是滥情的样子,可为什么——“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战总,少奶奶,快点醒醒!”战勋的眼睛刷的睁开。宋粟粟借机躲了出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