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停车场的草坪被照得金黄。
“我们坐过去说吧。”魏老师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这车里……还有东西吗?”
夏琰摇摇头,说道:“已经走了。”
他同魏老师一起坐在了停车场附近的长椅上,魏老师还看了自己的车子好几眼,过了许久,他才张口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母亲是肝癌晚期,现在已经没什么办法去治疗了,所以近期就从T大附属医院转到了咱们市的肿瘤医院。肿瘤医院也分南院和北院,北院都是发现早还有希望治疗的病人在住,南院……相当于是临终关怀医院了。到了南院住院的病人,基本上也就是寿命到了尽头,到时间离开了。”
“大部分肿瘤病人到了晚期都不爱吃饭,但我母亲目前还是有食欲的,而且本人也对病情比较乐观,她总希望有奇迹的发生,我作为儿子也只能给她送送饭,让她最后的这段时间过得舒服些。”魏老师叹了口气,“我母亲今年还不到七十岁,我父亲已经没了,她一个人在医院,偶尔也会觉得怕,我说的怪事,就是在一周前我陪床的时候发生的。”
“那天是个阴雨天,我母亲晚上又疼到睡不着觉。我们那间病房是个vip病房,里面有两张床,我母亲睡了一张,我就躺在了另一张床上。想到母亲这样难受,我却无能为力,我当晚辗转反侧了很久都没睡着。”
“等我睡着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听到了门口传来了‘砰砰砰砰’四声敲门声。怎么说呢,正常人敲门应该不会那么敲,这四声敲门声非常规律,每一声后的间隔时间都是相同的。”
魏老师说到这里,整个人的状态也紧绷了起来。
“我以为是来查房的护士,便坐起来去开门。但门拉开后,走廊空无一物,没有半个人影。”魏老师说,“我以为是我听错了,也许敲的是隔壁的房门,就没再多管,躺回了床上。”
“我的睡意没有完全消散,我又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可就在这时,我母亲咳嗽了几声,我睁开眼,想去给她盖盖被子,却看到了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一动不动地站在我所在的病床前,手里还举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他笑着看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那种笑……纵使我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觉得可怕。”
夏琰听着魏老师的描述,胳膊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我吓得‘蹭’地一下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并且打开了病房里的灯,大叫了一声‘谁啊’。可对方没有回应我,而且随着灯光的出现,那医生竟然消失了。”魏老师说,“后来我回家之后与我妻子说了这件事,她说我一定是精神太紧张出现了幻觉,或是把自己噩梦的内容当成了真实发生的事情,总之,她不觉得我撞鬼了。”
夏琰摇了摇头,说道:“人类普遍分得清楚梦境和现实,您觉得不是梦,那基本上就不是。”
“是的,那天过后,我便不在医院陪床了。”魏老师说,“可前天晚上我去医院送饭的时
候,
又遇到了怪事儿。”
“我母亲住院的楼层在17楼,
我提着饭盒走进电梯之后,就按下了17。当时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一边等电梯上升,一边给学生看论文,等电梯停下,我就径直地走了出去。我母亲住在电梯左侧第三个房间,但我打开第三个房间的门,只看到三个医护人员的背影。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他们三个正要回头,我却已经知道我走错了房间,说了声‘抱歉’,然后先他们一步退出来了。”
魏老师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似乎也有些迷茫。
他说:“我抬头一瞧,门口上的牌子写着‘病房1707’,确实是我母亲的房间。但是……门牌却非常老旧,门牌下面还写着‘b市精神病医院’,那门牌似乎还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四周的边缘都已经发黑了。那几个医护人员的背影我从未见过,但确实不像是我母亲的几位主治医师。”
夏琰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点点头,示意魏老师继续说下去。
“我那天是从建筑局那边打车去医院的,一瞬间都有些恍惚是不是司机给我送错了地方。”魏老师沉声道,“我恍恍惚惚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却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凉意从背后袭来,我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敢回头,只是飞快地向前走。”
夏琰说:“有时候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会这样的,你的身体会先你一步,帮你做出一些判断。”
“是的,我当时就是心里发毛,我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我飞快地向电梯间走去,可突然间,我听到我母亲的主任医师在叫我名字,他让我过去看看我母亲的缴费单。”魏老师说,“医生就站在1707门口,我怔了怔,再向病房里一瞧,发现房间里哪有三个医生,只有我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所以,那天我到底是走进了什么房间,我也不清楚。那三个医生,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我也不知道。”魏老师说,“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家里的东西就经常无缘无故地掉落地面。我们家书房和客厅就隔了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窗,昨天深夜,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学生的论文,还似乎看到了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