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来询问今日夫子发下的文章。
所谓是好的东西便要吸取精华,方俞倒是挺欣赏这种积极进取的学生,十分大方的把文章递了出去:“我写的是农桑耕种的,随意看看便是。”
话音刚落,前方便响起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研起兄,与其在这里看同窗的文章,倒是不如在灵玄洞山赏梅会上多听几句名士之言,想必感悟还更为深刻。当日名士云集,不少举子皆会前来,听说还会讲学分享乡试经验,到时候必定是受益匪浅的一场出游,何必再此浪费时间。同窗之间的水平说到底都相差无几,大家都是秀才,谁能比谁强多少。”
两人同时瞧过去,见是梁闵胥,邱研起客气道:“梁兄此言差矣,同学政出游固然能收获不少,但那也是数日后之事,今下总不能停滞不前不学习了。方才张夫子独独赞扬了方兄,那便说明方兄此次的文章确实出众,诸位同窗也是知道的,夫子素来严厉,少有赞许。我后进文章不得进展,多学习优秀的同窗一二也有助自己写好文章。”
“优秀?研起兄未免也太瞧的起有些人了。”
方俞自是知道梁闵胥开口闭口的提灵玄洞山赏梅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讥讽他没有帖子前去同游,他也懒得
看梁闵胥一副小人之态,并不想把放假的时间花在怼他的功夫上,便对邱研起道:“邱兄,在下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若是文章你要观览,那便下次回书院上课时再归还给我罢。”
“多谢方兄。”
“告辞。”
梁闵胥见方俞不搭他打话而公然离去,心中愤然:“不过是侥幸受夫子赞扬一回便目中无人,注定不是长久之相。”
方俞急慌慌出了书院,今儿中午雪竹来送饭时说舅舅把他要的东西做出来了,他急着去验货,没有回家先去了林玄的工坊,拿到了心心念念的钢笔。
林玄按照图纸所画,钢笔做的同图上的外形无二,方俞扒开笔盖,颇有一种久别重逢之感。
“外形上是和你要求的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内在的部件却是过于精细难做,笔尖中的缝隙实在过于狭小,尚未寻到法子做出这般小的,你且先试试写着如何。”
林玄把笔做出来便迫不及待的去通知方俞来,钢笔能否成功,他倒是比方俞还更着急知道。
方俞看了一眼笔尖,确实缝隙比一般钢笔要宽,能明显看到有一丝缝隙。
“舅舅这是用磨具做的笔尖?”
“正是。”
方俞加了墨水,因没有胶管,墨囊是铁质的,采用的是推拉吸墨储存,且笔尖上也没有铱粒,怎么说呢,钢笔算是复刻出来了,但是用着刮纸,且笔尖缝隙大,若是写字过于用力的话就会沁出墨汁,纸上生花。
他换着力道写了些字,颇为费力,但要是说制作失败吧,那也不尽然,写倒是也能写,就是违背了一开始便想要的便捷,再者笔全是铁质,拿在手里也重。
期待了许久,最后未达到预期,方俞心中还是有些叹惋,但这也并不怨林玄的技艺,主要还是现在的技术太落后了。
林玄是看出了这笔不受用,倒是比方俞更失望,须臾后又道:“要不我再试着改进一二?”
“舅舅能做出来已经实属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也是我异想天开的东西,倒是折腾了舅舅,这只笔我且拿回去留作纪念。”方俞道:“不过我还是再想麻烦舅舅。”
“那日我在舅舅的工坊见着了石
墨,回去左思右想,又有了新的主意。”
林玄颇有兴致:“你且说来听听。”
方俞当即便又找来炭条,开始画铅笔的制作方法,钢笔签字笔不行,铅笔的制作工艺要简单的多,就是没有钢笔,那铅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石墨磨成粉后和黏土及水充分混合,加入磨具成笔芯状烘烤制干,笔芯条便能做成,但是包裹笔芯的木头是个问题,后世技术是利用两块木板粘合压紧将铅笔包裹其中,但现在的技术肯定是不行的,胶水没有这么大的粘合性,也没有能把木头压制粘合的机器。
林玄看了他的新图纸后道:“可以选用松软些的木材,从中掏空一个孔,再将你说的笔芯塞进去。”
“不可,笔芯容易断开,若是留孔赛进去的话恐怕不容易。”
林玄又道:“可以将木材的长度缩小,再把孔钻的比笔芯稍稍大一些,如此便容易将笔芯塞进去,届时在往孔中淋入粘合鱼胶,待其烘干以后便也能固定上。”
方俞忍不住赞叹,不愧是工匠。
林玄没急着让方俞走,而是当即就把人留了下来磨石墨粉和黏土混合做笔芯,让方俞选出最合适的硬度。
一经折腾,方俞从工坊出去都已经月上柳梢头了,不过他心中却甚是高兴,因着总算是试出了石墨粉与黏土的混合比例,制作出合适硬度的笔芯,想必用不了几日铅笔就能做成。
方俞坐在马车上,卷起了车帘子,瞧着一路的灯烛,临近年关城里越发的热闹了起来,此时也还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