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就晃得人眼花的脸如今又有了摄目的文身,看得人心中一动,宋繁星险些难以回神,怔了下,方注意到康季珠身后还跟了一个高大黝黑的年轻人,这人身板笔直,浑身上下散发着很好辨认的气息。
同行?宋繁星站得直了些,主动道:“东城区派出所,宋繁星。”
这就是康季珠的客人?刘正心疑惑之余,对宋繁星倒是很礼貌:“刘正心,特警部队的。”
他只说之前的身份,没说自己现在所在的小组。
可不用说,宋繁星也多少猜到了一点,索性也不主动去提,重新看向康季珠:“你怎么昨天突然就走了?你的笔录还没做。”
康季珠将她的话打断,问:“找我有事?”
“……”笔录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啊,宋繁星有些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停住。
因为被康季珠说中,此时此刻,她心中最惦记的事情还当真不是这个。
微作犹豫,宋繁星转移了话题:“你记不记得昨天那个壮汉?我们把人送去医院以后,给他做了个药检。”
这话题来得近乎突兀,但康季珠静静地听着,没有异色。
宋繁星细细打量着康季珠的神情,又继续:“可药检结果显示——他并没有嗑药。”
说这话时,女警官刻意卖了个关子,想观察康季珠神情,然而得到的却是平静无波,以及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康季珠脸上缀着漫不经心的神情,反问:“没有嗑药,遵纪守法,不是很好吗?”
宋繁星哽住,原本在心头翻滚酝酿的种种疑惑忽地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她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想要暗示什么。
警局的监控录像很清晰,虽然没有声音,但画面明确显示着康季珠一直好端端的站在栏杆外面,没有碰那壮汉一指头,是那壮汉自己发疯,把自己打成重伤,躺着去了医院。
然而哪怕是如此清晰的视频摆在眼前,宋繁星还是难以形容那份监控视频带给她的震撼和诡异感。
康季珠静静观赏壮汉自残时那种淡定愉悦,就仿佛、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能受到他
的支配,包括眼前人的生命。
直觉告诉她,这事和康季珠脱不了干系。
宋繁星出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对吗?”
不等康季珠回答,宋繁星又从提问变成了一种自言自语般的陈述:“你一定对他做了什么。”
康季珠道:“是吗?那我做了什么?”
一句话,宋繁星再度哽住。
她是觉得康季珠做了些什么,但这个问题一旦提到明面上,对于自己认定的世界观无外乎是一种强力的冲击。
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还能是什么怪力乱神的奇异之事吗?她一个警员,能做这种猜想吗?
好几秒后,宋繁星的脸色越来越红,表情也绷不住了似的,转身就走。
不过走出几步,她又回过头,想起了什么:“那壮汉伤得很重,不过今天中午,还是自己爬起来办手续出院了。”
说完,她犹豫了一下,最后提醒:“我和赵哥都怀疑他被人雇来的,有人想伤害你,一次不成,说不定还会有下一次。”
“这些日子你最好是小心一些,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就报警。”
回应她的是康季珠的忍俊不禁,青年道:“报警?”
好似这是什么笑话。
宋繁星想起了警局里赵寻对康季珠生命安全的不屑一顾,脸色不由得更加涨红。
然而康季珠的笑点却不是这个,笑过以后,他轻飘飘道:“已经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宋繁星一头雾水,又听康季珠没来由道:“从他出院那刻起,这件事就已经结束了,你知道吗,暴力这东西是会传染的。”
宋繁星实在是听不懂,动了下嘴唇,想开口,康季珠却在这时将指尖挪到了唇边,轻轻嘘了一声:“我的客人到了。”
宋繁星面露惊讶,一旁的刘正心则更为惊讶。
康季珠的客人竟然不是这位女警员??那……
问题还没等问,答案已经出现,三人说话的当口,一位满身风霜皮肤爬满皱纹的妇人进入了视野中。
隔着老远,刘正心一眼就认出那妇人正是昨天晚上在公园和康季珠说过话还闹起来的女人。
巧得很,宋繁星也对这位寻女的妇人有印象,大概两年前,她曾在附近收到过妇人的传单。
宋繁星轻轻喊了一声:“阿姨?”
女人并没有回应,一步一步地走,目光和脚步始终只向着康季珠一个人。
她的脸色仍然是红褐色,可历经这一夜,在这层颜色之外,又笼罩了一层极度衰颓的灰暗,她的眼睛几秒钟都不眨动,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脸颊上还有用指甲挠破后短时间内结出的浅浅痂痕,好似个已经到了毁灭边缘的老旧废品。
她看起来像是疯了,可又是那么安静,来到康季珠眼前之后,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