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清洁感的洁净香气,有一瞬的鲜明深刻,然后很快消逝。
洛悬蹙眉,在几个呼吸间敏锐地四下张望,直到夏之晚跟过来,低声询问怎么了。"没事,可能是风太大,把信息素的味道吹上来了。"“悬悬,你……现在会恋爱吗?”夏之晚走在洛悬身后,脚步放慢,轻声问道。
“我想想,"洛悬停下来懒散地靠在墙边等夏之晚,麋鹿似的异色瞳闪烁着认真的光, "不强求,有缘分也不会拒绝,不过应该没多少人看上我吧。何况,我的信息素等级这么低,还是别去祸害别人。"
瞧见洛悬的傻笑,夏之晚在心里叹气,追求浪漫的艺术家都这么迟钝的吗?
今天苏安真表现得难道还不够明显?
算了,一个从没恋爱过就结婚离婚的年轻Alpha,你能指望她对别人示好这件事有多灵光。
"医生说你的信息素等级未必没有概率恢复,那个手术还是会带来一些正面效果。"
"晚晚,你就别操心我了,多考虑考虑你自己,我发过誓会让自己过得好,不白来人间一趟,"洛悬散漫地歪着头,唇角上扬,蓬勃朝气,漂亮闪耀。
"好好好,走吧,我们回家去,做一桌子菜等小梨回来,过两天再去游乐园玩。"
两人的谈话声逐渐远去,宁一卿慢慢从墙壁的拐角走出来。
女人如瀑黑发垂落于玉白的脸颊两侧,紧咬的唇瓣被齿尖磨破,嫣红如血,银色镜片后的深邃眼窝,洇湿一片绯红的破碎水光。
她太想见到小悬,即便只能嗅见一丝樱桃信息素,她的双眼也因为这日思夜想的气息,泛起生理性的水雾,后颈的信息素抑制贴也濡湿得可怜。
仿佛能听见那颗自诩冷漠无情的强大心脏,声嘶力竭地跳动,想要冲过去,和Alpha重逢。
可她的身体冰冷透了,几乎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惊、是喜、是苦、是怕,还是心痛如绞。
>洛悬和她的距离不过一线之隔,却仿佛有万里之遥。
细嫩掌心被指.尖划破,有血蜿蜒流下,泅进她肃黑色的大衣里,如同无法磨灭的印记。
心口的喜悦无法抑制,她分明是重见爱人,合该欢喜非常,却止不住唇瓣间的呜咽,十分狼狈地掩住唇。
其实,只要小悬还活着,在世上的某个地方好好活着,健康自在地活着,她也会觉得满足。何况,她见到的小悬,比梦里的,漂亮多了,也快乐多了。
洛悬还好好地活着,眉眼间稚气依旧,多了几分沉稳,仍然有着清透飘摇的美,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她的小悬,长大了啊。
是现实里的小悬,不是她梦无可梦到恍惚清醒时,怎么都追不上的虚影。但小悬不再见想到自己,那会是一种打扰。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烈火焚心,她甘之如饴地觉得欢喜。
可是,洛悬已经离她太远了,她贪心地想到底要怎么办,才能重新牵住小悬?她好想见她,可不敢再见她,怕她的小悬只会冷冰冰地说不要再打扰。如绸缎般的发垂下,掩住女人微湿的美丽侧脸,她又哭又笑,患得患失,状如失控。
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无法相见的苦涩,在女人的身体里盘旋生长,互相缠绕,这份痛也变得快乐起来。
小悬还活着就好。
这时,见四下无人,蓝乐然终于跑过来,一把扶住面色惨白的宁一卿。
“宁总,医生说过你的眼睛不可以经常流眼泪,你赶快别哭了。”她拿出纸巾,却不敢上前,生怕打破女人此时此刻悲喜交织的情绪。
"没事的,乐然,”宁一卿呼吸轻曼妙,音色里藏着微妙的甜蜜, “我只是太开心了,真的很开心,她活着,好好地活着,看上去还很快乐,过得很好,越来越好。"
蓝乐然闭眼,暗叹一句孽缘,心说洛悬离开你反而更快乐,过得更好,难道不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吗?
洛悬或许还会悲哀没能早点离开宁—卿。
这悲哀,是洛悬的,也是宁一卿的。唯有孽缘两字能概括一二了。
一开始,蓝乐然觉得洛悬和宁—卿离婚,未尝不是一种解脱。那个人宁愿化成灰,也不想再和宁一卿扯上关系。
宁一卿是洛悬用生命拒绝
过的人啊。再挣扎着靠近,又有什么用?
想通这一点,蓝乐然开口准备劝劝宁一卿放下,却发现女人瞳孔中的光空洞破碎,唇角反而微微扬着,又哭又笑的模样,令人心底有些疼。
她们身后,露台外的大雪似温柔光点,轻轻落下,女人泪眼朦胧地说:
"不是我想哭,是天太冷了。"
“我知道,”蓝乐然神情复杂,心口阵阵叹息, “我们先回去吧,我已经让保镖们跟上洛悬了。"
时间根本治不好宁一卿,只会让她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