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为了驱赶卫无忧离府,故意让人趁卫听风外出时,将数十条颜色鲜艳但无毒的蛇投入卫无忧下榻的卧房。
同时支开了其它府卫。
“昭阳公主怀孕,卫无忧肯定不会把蛇往她的方向引,只要卫无忧逃出府,云念你就有机会杀了她。”
几个人在聊戏的时候总会讨论各种情节是否符合当下的情境,然后即使作出更改或删减。
虽然这一切在围读时就已经进行过一次。
时云念代入昭阳公主的身份,拧眉仍然不解:“可昭阳公主怎么就笃定卫无忧不会往她的方向跑呢人在紧张惊慌的时候,很容易变成无头苍蝇。”
“可能性低,但不等于没有。”她低声说完,紧接着提出第二个疑惑:“更何况,万一卫无忧宁愿被咬,也没有离府呢”
总觉得这段剧情有一点bug。
编剧和导演都被问愣住了,跟着她的思维深究下去,也不禁面面相觑。
就在大家都觉得可能要改剧情的时候,北玺和坐在一旁的温予南不约而同地开口:“昭阳公主全都算好了的。”
话音落下,一大一小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窥见了一丝清明和了然。
温予南温和地笑着颔首,示意北玺来说。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昭阳公主其实都有自己的谋算。”
北玺眉目微敛,慢声对认真倾听的几人说:“如果卫无忧慌乱出府求救,那昭阳公主的人就能顺势将她劫走,之后再当着卫听风的面虐杀。如果卫无忧带着蛇到了昭阳公主的房间,那昭阳公主可以顺势小产,然后让卫家兄妹二人产生矛盾隔阂,从而慢慢影响整个卫家。”
“那要是卫无忧不走呢”时云念问出剧里的结果。
北玺手指拂过手腕上冰凉的小蛇鳞片,抿唇轻笑:“这些蛇,攻击的可不止卫无忧一人。”
还有昭阳公主。
“无论怎样,到最后卫无忧都能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孟源杰若有所思:“难怪昭阳公主会让人在院中留下几条蛇,原来是为了洗清自己。”
“百利无一害的算计,成功了自然好,就算没成功,也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时云念垂眸,白皙的手指在剧本上慢慢摩挲,半晌,又倏而抬眼看向北玺,问她:“那我为何不用有毒的蛇呢”
四周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替北玺觉得紧张,这种上课被抽查提问的感觉,真的能让人心跳加速大脑空白。
还不得不绞尽脑汁回答出个一二三四的答案来,简直就是童年噩梦好吗
但北玺并没有胆怯慌乱,即使直面时云念满身强势的压迫感,小姑娘也依然保持着冷静的思维。
她对剧情吃的很透,闻言甚至不需要太多思考,就能够给出回答:“因为昭阳公主不能和卫无忧的死扯上半点关系,她想要卫听风亲眼看着卫无忧被杀,最大可能地扰乱卫听风的心智。”
“还挺聪明。”意味不明的语气,却让柯棠孟源杰等人惊愕地睁大眼睛。
这是时云念第一次夸人。
夸的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朋友。
北玺也眨眼看了看她,慢慢抿嘴笑了起来,澄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浅浅笑意。
然而到了开机的时候,两人就成了势如水火的表面关系了。
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在剧组里也经常对戏,但当北玺站在时云念面前时,她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在演技上的碾压。
所幸这一幕只是简单的告别。
“嫂嫂安心养胎,无忧就不打扰您了。”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翠色短衫,屈膝规规矩矩地行礼告辞,而后在昭阳公主亲近温和的神色中渐行渐远。
镜头里,背对而行的两人,都在转身的那一刻变了神色。
两人同一时间收敛情绪和笑意,一个微拧着眉变得厌烦不喜,一个眉眼微垂,神色淡漠冷凝。
两个人,两种神情,注定走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拥有两种全然不同的人生。
“ok都不错啊,都进状态了,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拍重头戏了”
孟源杰喊了停后,和副导演去检查稍后的布景还有道具。
结束这次补拍后,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北玺这边的遇袭了。
在上场前,北玺嗅到身后有冷冽的香风靠近,随之而来的是影后冰冷的声音:“要是害怕就喊停,别学那些蠢货玩什么坚强敬业。”
看似命令,实则叮嘱。
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卫无忧独身坐在灯烛旁温书。
其实天尚未黑,但她将窗户一一紧闭,四周静得只能听到灯芯在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身后的窗户纸被悄然捅破,一只眼睛阴冷地注视了她片刻,一条接一条细长斑斓的蛇无声地顺着孔洞攀附而下。
卫无忧仍旧在安静地看着书简,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