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早点回来,下午哥哥带你去找莫子非他们玩儿”北煜坐在另一辆车里,一手扒着车窗,依依不舍地朝北玺挥手。
然而北栎看了眼儿子,下一秒就冷酷无情的把车窗升了起来。
北煜“”
车子启动,虽然知道哥哥隔着车窗看不到自己了,北玺还是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北栎揉揉女儿的头发,怕她一路上会很无聊,就把自己手机解锁,从视频播放器里找了部猫和老鼠的动画片,点开全频后放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让她看着打发时间。
司机将车子开得很稳,但坐在车上就想睡觉这个魔咒,估计很多小朋友都逃不开。
北玺也没逃过。
所以在动画片很有节奏感的背景音中,不到五分钟,北玺就靠着头枕睡得迷迷糊糊了。
北栎的注意力一直在女儿身上,发现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有些好笑地把还没正式开始的动画片关掉,拿了车里一直备着的薄毯给女儿轻轻盖上。
小妖没有坐过车,所以在北玺熟睡的时候,它就偷偷将藤蔓尖尖伸出了窗口留下的一点点缝隙,一路上都在新奇地打量着飞速后退的景色。
路上好多长得差不多但又不一样的车子,但是小妖看了一路,也对比了一路,最后还是满意地晃悠着叶片。
那么多车子,却都没有陛下乘坐的这辆好看又尊贵
这才该是陛下所享受的待遇嘛
不得不说京市的每一条路都充满了拥堵的无限可能性,即便是去往郊区车子也在半路堵上了。
北玺是被偶尔两声刺耳的喇叭声吵醒的,虽然车窗已经将声音隔绝了大半。
“爸爸,我们要到了吗”北玺揉了揉眼睛,迷蒙地看向窗外。
“还有一段路。”北栎边回答,边倒了小杯温水,倾身小心地喂到女儿嘴边“宝贝喝点儿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摇了摇头,北玺小口抿着水,目光却透过窗落在外面同样被拥堵着停滞不前的车子上。
她不太懂那是什么车,但是对着她这边的车窗慢慢降下,在降到一半时停住。
一只骨节分明很是好看的手从车内伸出来,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正在燃烧的女士烟,轻轻一扣,烟灰便散落了下来。
不过很快前面的路就通了,那只手也捻着没剩多少的烟收了回去,随着车辆启动,车窗再次上升,彻底隔绝了北玺的视线。
于是残留在北玺记忆中的,只有那只好看的捻着香烟的手,以及女人微哑的很快消失在风中的声音,带着些不可察的轻佻。
“您就偏要去信什么大师我生来就是烂人一个,要不就别去玷污佛祖的庙堂了”
北玺偏着头,安静地注视着那辆车在车流中行驶。
大师,佛祖
车里人的目的地,好像和自己是同一个。
天宫寺并非京市现存最古老久远的佛家寺庙,也并非最出名的寺庙,但一定是最灵验的。
本地人也称天宫寺为最接近菩萨的寺庙。
来来往往的香客,不论是求姻缘,还是求平安,又或者是事业与其它千千万万个不同的心愿,或多或少都能够有所得。
因此这些来往的香客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还愿的。
当然也有千里迢迢一路跪拜而来的苦行僧,他们来叩拜佛祖,聆听住持讲经,又陆续离去。
北玺等爸爸给自己解开安全椅,然后被爸爸熟练地抱到了怀里。
司机去找地方停车,北玺借着爸爸的身高优势,打量着不远处的重重楼宇。
目之所见,雕梁画栋,梁柱涂金。
寺庙外有两条路。
一条是通天的坦途,车辆行人可以毫无阻碍地从山下一路到达寺庙。
另一条却是蜿蜒曲折,陡峭险峻的小路,零星铺着些青石板当作阶梯,有人从山下开始迈出第一步,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诵背着佛语,一步一跪,每一跪都虔诚的以眉心磕到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磕满三次后,再往前一步,再跪
隔着一段距离,北玺甚至能够看到那些青石板上被跪磕出的坑洼,以及日久残留的斑斑血迹。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启天日日在王宫外为她祈福的子民们。
“陛下,要是这里的人族知道他们信仰的神灵已经离开了,会不会信仰溃散”
小妖犹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北玺闻言,颤了颤眼睫,垂眸沉思。
过了一会儿,在北玺被爸爸牵着踏进寺庙正殿的时候,她才抬眼看向佛像金身上萦绕着的浓稠厚重至极的信仰之力,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仰头注视着高高的佛像,慢声说“正如我不知道在我离去后,信仰我的子民们是否会抛弃信仰,也不知道在时隔多年以后,时过境迁,启天万族是否还会有人记得我曾存在过。”
她回答这番话时,语气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平平淡淡轻轻慢慢,不像是在述说自己的茫然,反倒像是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