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周律意料, 周懿竟然没哭,也没有闹腾,只是闷闷不乐地趴在苏音膝前, 似乎不太能接受, 遂将头埋了起来。
背后看, 便是圆圆的一坨, 怪可怜的。
苏音抱着他。自从昨儿晚上谈心之后,苏音便开始注意自己对无忧的态度,过分的疼爱并不是好事, 无忧聪明也黏人, 小时候这样子倒也无妨,但总不能一直如此。
她解释说:“娘亲今儿在外头看到不少人,他们过得很辛苦, 娘亲想要帮一帮他们,让他们过的舒服一些,无忧觉得娘亲该不该做这些事情啊”
好像是应该的, 周懿瓮声瓮气:“那就不能带我一起吗”
周律笑着道:“带你一块儿去捣乱的吗你娘出门为的是正经做事,若是把你带在身边, 还要分出心神来照顾你,回头如何做别的事情”
周懿不服:“我很乖的。”
“你要是真乖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别添乱了, 好好在家呆着就行了, 你娘又不是每天都出门, 不过最近出得比较勤罢了。说来说去还是你坏了事,你没出生之前,你娘在外头还经营着铺子呢;生了你之后,什么生意都不做了,可把她给憋坏了。”
周律戳了一下他的后背, 也不管周懿理不理他,继续扎心地道“你娘为你已经放弃了这么多,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自私,将他绑在身边吧。”
周懿装作不懂。
周律道“别装相,知道你听懂了。”
苏音摇头失笑。
周懿撇开脑袋,不说话。
这还是有些不乐意了,不过他知道好歹,更知道自己反对也没有用,只能尽力给自己争取争取:“不忙的时候能带我一起出门吗我很乖的。”
苏音思索片刻,答应道:“好,等不忙的时候一定带我们无忧出去。”
周懿虽然还是不太满意,但也没有继续痴缠了。
苏音知道他不高兴,所以没多久就岔开了话题,问他们今儿在外头都遇到了什么。
周懿总算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因为他今儿一天过得的确足够丰富多彩。他虽然人小,但是词汇量并不少,有些事情别人说的干巴巴的,他小小的人却能说的有声有色,有时候偶然冒出的一两句妙语,听得人捧腹大笑。
周律听他话里似乎对自己有些推崇,忍不住骄傲上了“现在才知道你爹厉害那你从前都在干什么”
周懿鼓着腮帮子不说话,那不怪他,从前他爹只知道欺负他,当然,现在也是。
苏音将他抱了起来,说“现在知道厉害就行了是不是往后无忧也跟你父亲一样,作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一心替百姓分忧。只有这样,百姓才会真心爱戴你啊。”
周懿眨了眨眼睛。
他不知道什么是真心爱戴,只是觉得他爹说一不二的样子,实在是太厉害了。周懿是被人从小夸到大的,所有人都说他聪明又能干,哪怕他仅仅只有一岁多罢了。正因为被夸习惯了,周懿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等他到了他爹一样的年纪,肯定能做得更好
周懿放下豪言壮志“我长大了也要当官儿当大官”
还要做最大的那个。
周懿得到了除他爹之外所有人的夸奖跟追捧,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使劲儿往他身上砸。周懿听得高兴极了,眉眼弯弯,整张脸都透露着愉悦二字。
啧,周律在旁边注视了半晌,觉得自己这儿子往后只怕了不得。
他还算是实在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在擅长的事情上有些底气罢了,可这底气来源于他站在别人的肩膀上,又学习了这么多年。这小子不过是个奶娃娃,连字儿都不会认,却已经得瑟成这样了,实在离谱。小小年纪都已经这么得瑟,长大了还不知道会骄傲成什么模样。
虽然在腹诽,可周律却不想打击孩子。
他从来不喜欢打击式教育,反正周律也没想过要让周懿做出什么名堂来,往后不管如何总有他在背后顶着,怕什么呢
入夜,等周懿睡着了被奶娘抱去隔壁屋子后,苏音才有空跟周律商议起了今儿想的事情。
苏音说完,还想解释自己为何会这么想,免得她夫君也觉得这方法不可行,结果就听到周律带着惊叹的语气道“你竟然能想得这么长远”
苏音惊喜地问道“你也觉得这法子可行么拒霜她们都说我这是天方夜谭呢。”
“岂止是可行”这可是凝结着无数后人的智慧,没想到他家娘子出了一趟门就想到了,周律夸人的话张口就来,比菡萏她们夸周懿还要嘴甜,“夫人真是了得,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么多。拒霜她们说不可能,不过是因为没见过罢了。这稻田养鱼,自古有之,东汉末年的at四时食制a上就有记载:郫县子鱼,黄鳞赤尾,出稻田,可以为酱。可见,这鱼跟稻本来就可以共生的。如今不常见,是因为这法子没人钻研了。”
没有人能养的好,兼顾水稻跟鱼虾,自然也就没有人这么做了。
“不过没人钻研不代表不行,若是照看的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