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都开始好奇这究竟何方神圣了,哪里就好成这样
听说大人也曾举荐过这位去京城,结果人家却没走。拒霜满腹不解,他留在饶州,到底是图什么
就将拒霜好奇的一样,章书华身边总有人对他的选择不解,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对此,章书华每每都得重复自己的话:“父母年事已高,不便远走。且周大人待下极好,跟着他只为学些本事,不图其它。”
假话说了许多遍,便成了真话了。
如今章书华也渐渐以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不逐名逐利、心性单纯之人。
可事实却远非如此。
他不去京城,是因为他京中无人,恐前途堪忧。大梁官场上是什么德行,章书华虽未涉足,却已经窥见几分了。他父亲开了几十年的医馆,治病救人,勤勤恳恳,最后却被一个无赖闹事,连累着关了医馆不说,还被打断了腿。
那地痞无赖之所以能横行霸道,不过是仗着家里有个县衙当官的父亲。那无赖当着章书华的面炫耀过后,章书华向来嫉恶如仇,收集了罪状直接去衙门状告过。他一腔热血,满心想着惩恶扬善,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甚至他还被威胁,累及父母双亲。
章书华永远记得他考中府城的吏选之后,那位余县尉特意来到他家中警告他的话:
“也只有你们这种盲目自大的年轻人,才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妄图挑战官威权势。不妨告诉你,纵然你整垮了我,京城里头还有我官至三品的族兄,你以为凭你这三两重的骨头,能撬得动官场里头的人情世故先前的教训不过是小惩大诫,你若聪明,就该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倘若死性不改,早晚招来祸殃。你出得了县衙,你父母出得了么你能考中吏选,能以小吏的身份奈何得了谁”
趾高气昂的警告过后,留给章书华的只有无尽的愤怒跟无力改变的失望。
章书华厌恶透了官场,可他又不得不借力打力,靠着官场替自己跟父母报仇。在这种情况下,章书华舍弃京城,就在饶州知府周律身边。官场无人是什么下场,他再清楚不过了,为今之计,也只有依附在周大人身边,借着他的势一点一点往上爬了。为了报仇,他装成一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取得了所有人的信赖。
装着装着,连章书华都要以为自己真的不争不抢了。
站在廊下不知愣了多久的神,章书华才听闻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他恍然抬头,却见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陈守义过来了。
陈守义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累得我好找,周大人叫你呢”
章书华随他一起往外走,一边问:“大人可说有什么事情”
“这我哪知道,不过看他们这样子,似乎是要出远门的,连车架都备好了。”
如今还是上午,章书华连早饭都才刚吃过,若是这会儿出远门,倒也说得通。
饶州的路难行,赶得早些,才能在日落之前回来。
等章书华去了周律跟前后,果然得知自己要随着一块儿出门。
周律要去的是浮梁县,程铭在旁边还笑着说:“早听说小章是浮梁县出来的,这会儿咱们过去,你可得做东啊。”
章书华眼神闪了闪,而后应承下来:“自当如此。”
周律听着却觉得这孩子有点傻,脱口便道:“你别听他胡说,你们程大人就喜欢捉弄人。”
章书华才弱冠之年,放到后世还是个孩子呢,让一个孩子做东请客,哪有这个道理。说完还告诫程铭:“不许再逗人了。”
程铭耷拉着脸,故意说:“大人偏心。”
从前偏温公子,现如今温公子不在了,又偏这一个,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偏到他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