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不是一意孤行的, 他准备给周律调走,还提前跟透露了些许。
周律收到信件,打开之后却是静默良久。
吴老三等人也在旁边, 他们原本在商议书院的事,结果说到一半外头忽然送来了信。等周律读完,他们便连忙问及情况。
周律缓缓将信折起来,道:“是圣上的亲笔书信。”
圣上的信那是好事儿啊, 说明他们县令大人简在帝心呢,吴老三等莫名觉得心安了许多。
王金定甚至还笑着问:“原是圣上来的信啊,那多半不是坏事。”
周律扯了扯嘴角,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 突然掀起了一道惊涛骇浪:“圣上打算将我调出昌平县。”
什么几人当场愣住。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 众人都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个消息。虽然他们早就有所预料, 知道周县令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但这一天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些周大人来他们昌平县,满打满算也就才两年多的功夫, 连三年都不到。他们昌平县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百姓安居乐业, 都是周大人带来的变化。可是,这一切仅仅只是刚刚开始,怎么就要离开呢
吴老三精气神都低落了几分,小心地问道:“圣上可交代了时间”
“未曾明说,只是看着样子, 似乎也在今明两年了。”
众人听到这句, 方才稍稍松了心弦。
今明两年,那就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最起码短时间内是走不掉的。
程铭故作轻松“我还担心县令大人下个月就要离开呢, 如今这样也好,好歹还能留下几个月。如今书院先生已经召满了,各地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地住了进去,就等着县令大人前去便可以开课了,这等关键时候您可不能不在。”
王金定接着后面有说:“还有那互市的事儿,回纥人都已经往这赶了,不日便能抵达。这些回纥使臣谁的面子都不看,也就唯有大人能稍稍制住他们。更有那些富商大贾们过来,也只看大人的面子。咱们昌平县若是离了您,还真不知该乱成什么样呢。”
周律失笑:“放心好了,不将这摊子摆平我走的也不会安心。不过,你们也不必指望着谁,这昌平县离了谁都还是会一如既往。你们如今已经立住了,还怕应付这些小事儿”
他们不拘哪一个,放出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存在。
若不是担心他们不愿离开,周律真恨不得带走几个。
周律谦虚,可他们几个人却见不得他谦虚,一个劲地想给周律灌汤。其实也不为了什么,只想让周县令在他们昌平县多留些日子。纵然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由不得周大人,也还是盼望着多留一日是一日。
周律早晚要走这件事情,并没有走漏风声,众人都很是默契地瞒了下来。苏音知道这事儿时,还是周律晚些时候回家,特意跟她提及的。
苏音最是知道夫君对昌平县这片地方的感情。他甚至将未来几年都已经规划好了,也一步一步朝着规划的方向来做,如今圣上突然有了新的打算,最舍不得的肯定是她夫君了。
“圣上不是也留有回旋的余地吗”苏音问。
周律笑着解释:“圣上问我,是愿意给我几分薄面,可我却不能回绝。”
毕竟,像昌平县这样的地方还有许多。天下初定不久,多的是穿不了衣吃不饱饭,如今昌平县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他也该是时候去别的地方见一见了。
周律握住了苏音的手:“只是委屈你了,离了昌平县,只怕往后要去南边了。”
苏音反手回握住他的:“其实不论在哪儿,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
他们是夫妻,也是家人,一家人,无论荣辱都应该同舟共济。
许是因为那封信,周律所有动作都加快了许多。
翌日一早,便去了松山书院前去探望诸位学生们。其实前两天就能开课了,不过因为几位夫子跟学生们都想要见一见周律,所以才拖了两天。
即将要离开昌平县的萧琰也跟过来看了看。不过比起他这位低调的六皇子,众人还是更稀罕周律这个县令。
诸位先生都是凉州人士,也是借了温肃知的光才能将这些先生都请齐全了。至于学生,大多都是昌平县的孩子,过来上课,也只因家中父母信任周律,且书院束脩极低,根本不比花费什么。隔壁束脩高昂的班,多是商贾出身,为求子孙长进,心甘情愿花这笔钱。
昌平县这些年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县令周大人对这个学堂格外重视,十数位先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跟着入学,哪怕不能让子孙成才,起码也不会让他们长歪到哪里去。
周律刚一现身,便被人围了起来。有些开朗的孩子平日里听周律的事迹听多了,就喜欢蹭在他身边,先生们撵都撵不走。
看孩子们乐意,周律也就随他们去了。他示意萧琰上前勉励几句,却被萧琰直接拒绝了,萧琰可不想喧宾夺主。
“说说吧” 萧琰看着周律,揶揄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