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昌平县有如今这般变化,是因为周县令一个人,还是因为民风本就如此淳朴。若换了别的地儿,不知道能不能再治理出一派富庶景象来。
刘丞相觉得,这次回去可以跟圣上商讨商讨。
看过马场跟传闻中的互市之后,刘丞相才没有再让周律随行了。
不是他终于闲下来了,而是他转而去了府城巡查。
县衙正好要去送菜,周律索性跟着一道,将菜送给了飞云楼的程掌柜之后,又转而将刘丞相送去了府城。
听说刘丞相跟温知府还是故交,堂堂相爷在他们小小的县城过年岂不怠慢了,还是留给温知府招待吧。周律毫无思想包袱地想着。
那边收了菜的程掌柜偷偷拉住留在酒楼的程铭,私下打听起来“今儿那位面生的的老爷是谁啊”
“我们家周大人的亲戚。”
“你糊弄谁呢,这俩人处着分明不是亲戚”程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傻子,方才那两人相处,像极了他跟程老爷,要说是亲戚,他却是不信的。
下午待程老爷来酒楼吃饭的时候,程掌柜还将这当作新鲜事说给了程老爷听。
程老爷满脸凄苦。
掌柜的傻了:“老爷,人家又没对咱们怎么着,您怎么先愁上了。”
程老爷抹了一把脸,他哪里是愁,分明是伤心。
听他的意思,今儿来的必然上面的大官了,又听说是往府衙那边去的,想必还是位大官。他虽然歇下了让周律当女婿的心思,可一想到周律的人脉,仍然眼馋得要命,眼馋到快要难受死了。
这么好的人脉,若是他程家的,他必能把酒楼开到京城去
可惜了,太可惜了,程老爷捶胸顿足。
送走了一尊大佛,周律原以为自己能松快了些,但是才回了县城,就听说那两个懒得修屋顶的人家,房子已经塌了一半了。
那两家人正在县衙外头嚎哭,说县衙再不帮忙,他们今儿晚上就要冷死了。
周律听了半晌,伤心大概是真的,但是后悔却一点儿都没有。无可救药了已经,这样的人,周律实在是不想管,但是看到后面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又不能冷下心肠来。
吴老三他们还在等周律回应,周律摁下怒火,道“把那几个老弱妇孺带去悲田院,让他们在里头住两个月,等明年开春再回去。”
“那两个男子”
周律想了想,又问:“咱们今日离开之后,他们俩可想过办法修缮屋顶”
吴老三摇头:“别提了,他们就等着赖上衙门,还觉得衙门区别对待,故意不给他们修房子。”
周律冷笑“他自己都不想活了,还管他作甚听说房子还没完全榻,好歹有个茅草房还是挺着的,那儿也能住人,真受不住,那就去住茅草房吧。”
吴老三都有点同情这俩人了,那茅草房没倒,是因为房子太小,旁边又有一颗大树依傍着。可那房子,是用来养鸡的,里头臭哄哄的,人住一晚,还不得熏死
吴老三向来惟周律命是从,周律既吩咐了,别管多离谱,他也照办不误。
留下这俩家人赖在这不走,委实不像样,被人看到了还以为县衙亏欠了他们。吴老三领着几个壮士的小吏往哪儿一站,直接将后头几个跪在地上的人给拎了起来。
“县令大人吩咐了,老弱妇孺一律送去悲田院养着,明年春天暖和了再回去。”
两个懒汉一听家里人都有了着落,心里一喜,赶忙问道“那我们呢”
“你们”吴老三扬起眉头笑了笑,“你们有手有脚,出去做工包吃住的话也饿不死。再不济,凑在那鸡笼里头住上一个冬天,也似的。”
两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跟吞了苍蝇似的,难看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