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放也不是没有陪过别的县令出门,上一位县令就不太爱出门,每回一出门便浑身不舒服,莫说是牛车了,他就是坐了马车,也一样挑剔。当时吴放等这些衙役们,可被折腾得不轻,也因此让他们产生了大人们都格外娇弱的感觉。
周律哭笑不得“我原本就是个养马的马夫,因得了圣上看重才进了朝廷办事儿,哪有那么身娇肉贵的。”
话是这样说,但吴老还是觉得他们县令大人看着就不像是自己这样的大老粗,哪怕曾经养过马,也是个只劳心不劳力的那种。
吴老本来还在担心周律嘴硬,实则有些受不住,可后来看了一路,发现他们县令大人还真的坐得比谁都要稳当,当即嘲笑自己想多了。
他们县令大人果然是不同的。
因他们走得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路上没什么人,所以行得快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众人都感觉自己身子冻僵了之后,府城才终于有了影了。
吴老望着熟悉的路口,舔了舔快要干裂的嘴角,欢喜地跟众人道“再行两刻钟应该就到了。”
这句传到后面几架牛车上,听得人精神一震。冷了这么久,终于快到了。再不到,他们真要被冻死了。
吴老说完,靠着车辕关切地问了一句“大人,您还受的住吧”
周律点了点头,搓了几下手生热,心里盼着他们这些菜能早点卖出去。若是傍晚回程,天儿只会更冷,到时候大家都受不住。
吴老见他没事,又开始专心赶路,可没走多久,便被迫停下来了。路边停着辆马车,拦住了他们要走的路。
这年头甭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能用得起马车的人,必定非富即贵,何况这人竟然还有匹马,何等的豪奢
连周律也朝着那边行起了注目礼。
路边的那位富态的老爷似乎挺着急,不停地跺着脚,责骂家丁无能,口中道“若耽误了时辰,回头把你们统统撵走”
家丁正一筹莫展,忽然听到有车轮声,抬头看时眼睛一亮“老爷,有车”
富商也看了过来,见只是牛车,还连个棚子都没有,顿觉失望。但一看到周律那张脸,又觉得可以忍受了。他捏着鼻子上前,套着近乎“敢问,诸位可是要去凉州府城”
吴老自然没有错过他方才眼里一闪而过的鄙夷,抬了抬下巴,略显矜持“不错,正要去办事儿。”
那老爷看着后面成群的牛车,心想这哪里是去办事儿,分明只是去送货罢了,有什么好骄傲的他也不跟吴老说话,只找周律“相逢即是有缘,我也是去府城的,只可惜雨天路滑,马儿累了都不肯走了,不知公子可愿捎带我一程,将我送到凉州的程宅即可。”
周律懒懒地不说话。
吴老见他们县令装上了,立马对着这人来了脾气“你说送就送”
程老爷瞥过他身上的布衣,道“若几位愿意送程某,程某愿重金谢之。”
周律眼睛微微张开了些,对着吴老点了两下手指。
吴老瞬间了悟,越发趾高气昂“带你也行,先给贯钱。”
“嘿,你怎么不去抢”程老爷觉得自己遇上强盗了。
周律冷冷一笑,瞧着他“雨天路滑,这条路可没多少车经过,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况且您急着办事儿,我们也急,时间不等人,若先送您去程宅,我们也得损失些利润,总得补偿些吧”
程老爷见他人生得光明磊落,说话却格外不中听,也打消了小瞧他的念头,咕哝道“那也不能这么贵。”
吴老故作烦躁“还跟他废什么话,咱们直接走吧,晚了我们也迟了。”
“哎,我给,我给还不行么。”程老爷擦了擦周律旁边的地方,终于不嫌弃了,由着家丁扶了上去,又交代他们将马儿安抚好之后立刻去接他。
如此一通废话,听得吴老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这人不说了,他能继续赶路了,又发现人看了他们县令几眼之后,忽然来了兴趣,开始对他们县令大人歪缠起来。
“这位公子瞧着年轻,不知可有定过亲我家中有几个姑娘,年岁相当,倒是跟公子很相配呢。”
周律面无表情“劳驾费心,周某已经成过亲了。”
程老爷瞧着后头灰头土脸的众人,不以为然“看你们都不似府城人,原是乡下来的吧。乡下的姑娘,再好又能有多好呢”
呵周律不想说话了,他后悔挣这笔钱了。
但他冷着脸,更有一股贵公子气,程老爷觉得自家要是有这样的女婿,平日里看着都能多吃两碗饭。
他觉得,周律应当还不晓得自己的神通,遂自夸道:“说不明白你们究竟是为了办什么事,但若求对了人,自然事半功倍。”
吴老曳了他一眼:“求谁”
程老爷矜持地指了指自己:“自然是本老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