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平竟然被排挤了。
就因为他参加了周律封侯的喜宴, 世家这边怕他亲近周律,不愿意带他说话了都。周律这人, 难讲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 他是建平伯的女婿,按理说应当是世家派系的,但他却又在太仆寺当官儿, 还同魏相走得近,为人处事似与那些新贵们同出一气, 很是可恶。
也正因为如此, 世家大族才觉得周律不知所谓, 竟然主动亲近那些寒门, 实在可笑。同周律走近的姜家, 也需提防了。
姜维平这回亲近周律, 委实给不少人敲响了警钟。万一姜家也倒戈, 那他们少不得要元气大伤。
姜维平被他们说得烦不胜烦,说教的那些人也心中烦闷,就在这时候,杨秉璋刘子度还有两位皇子一道回了京城。
先前三位丞相一同离京,百官虽然不知道情况, 但是仔细一想他们前段时间查的那些消息,大致也猜到了三位丞相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只是他们猜不中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圣上究竟做了什么打算。
个中缘由,只有当今自己心里最清楚。
朝廷以外的数额查明白了之后, 当今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论断了这关市, 得开,且刻不容缓。
虽然胡人每年要在大梁花一笔大价钱买茶叶买盐,甚至还有各种绢丝、瓷器之类的贵重物品, 但比起大梁在买马这件上头花得钱,只算是小巫见大巫了。胡人的马,实在是太贵了。大梁买马可不仅仅是朝廷会买,民间买的更多,富人们有钱,根本不在乎这点,价值千金的马,只要对方有便会砸钱进去。民间还有会竞马,相互攀比,谁家的马更好若是有幸能买一匹千金马,无疑是彰显家世最好的证明。
长此以往,便成了一笔极大的开销。这在如今的当今看来,都是浪费。他们完全不必花费如此大的价钱买了些马,若是这关市能够顺利开起来,届时他们就可以以物易物,节省下来的钱,绝对不可估量。
只是这活究竟交给谁呢
三位丞相不行,朝堂始终需要他们来平衡。老六不行,他还得兼顾着南瓜一事,不能轻易出京;老大有些莽撞,老二瞧着又平庸。六部里头固然有合适的,但当今却又嫌弃他们各有各的阵营。至于提出这法子的周律,人选好是好,但周律还得帮着养马配种,也耽误不得。
数来数去,当今竟然没找到一个能负责这件事儿的。
偌大的朝堂,缺人,缺得很,大梁的选官途径实在是狭隘。
另一边,周律自从昨儿晚上跟苏音商议过后,今日一早便去了马球,将负责下注的人叫了过来问话。
那小吏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尽数告知了。
周律本来就不太明朗的心思,在听他说要完越发晦暗了。
诚然,周律也想早点把预算证回来,想必太仆寺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可很多事情并非他们想就能做。这赌局,周律也知道有隐患,之前是不得已而为之,反正都被逼到那个份上了不如破釜沉舟,最后他们赢了,却也留下了隐患。
原本周律是只想对富人开这赌球,如今也的确如此,只是这两日起了变化,不知为何竟出了一些瞧着眼生且家境一般的人。
周律察觉不妥,立即去寻文道礼商议。
赌球要放手是不大可能的。他能放,太仆寺的人尝过甜口应该也不乐意放。既然放不下,那就得再加一些条条框框进行约束,譬如这下注什么人能下,什么人不能下,需得有规矩。
文道礼听完,也明白周律的顾虑。作为太仆寺唯一能上朝的,文道礼最知道朝中某些人对周律的非议跟排挤,这会儿周律提到这个事儿他也赞成,于是道:“不如直接下令,禁止穷人过来押注。”
周律摇了摇头:“这般最直接,却也伤人。马球场是朝廷拨款建的,一举一动都代表朝廷的身份,若直接明令禁止穷人下注,岂非说明朝廷看不起穷苦百姓”
文道礼皱着眉头,想想也觉得如此,可他又没有什么好办法,遂问道:“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周律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不如这样,咱们设一个马球会,改为会员制,只有会员才能赌球,才能下注。而想要成为太仆寺登记造册的会员,必须得先交一笔不菲的入会费。”
文道礼听他又提起一个未曾听闻的词儿,只觉得耳目一新。良久,他消化完了这个“会员”后,又开始追问细节:“只有会员能够下注如此不是更麻烦了,他们会愿意按着你说的再给一笔钱”
“怎么能叫白给呢,既然成了会员,还交了会费,自然有奖励的,这回的奖励便是每个人赠一匹果下马。”
周律根本不怕没人给钱,这本来就是有钱人的消遣,格调越高,才越有人愿意砸钱。
文道礼沉吟:“若说他们嫌贵,不想要马呢”
“这样的人本就不是长久的客人,缺了他们也不算什么。反正有最佳选手那个盘在,按着原先的那个路子走,依旧能挣钱。如今马球队尚有李况撑着,往后,还可以造一造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