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果然等到了宫中来使。
只是这回过来的并不是上次的邓总管,只是个小内侍,口风紧得像个锯嘴葫芦一样,未曾透露分毫宫内消息。
周律试探了两句,见他不说,便闭口不言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担心也没用。
周律能看得开,不代表建平伯能看得开。
建平伯今日早上右眼皮边一直在跳,跳到他心里直发慌,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回来后随口一问陈冬青,见陈冬青面露难色方知不好。
逼问之下,才知道萧丛云今日斥责京兆尹的事。
建平伯真想破开萧丛云的脑子看看,里面塞的是不是稻草。皇家出身的那几个,哪个不是规规矩矩,就她嚣张跋扈,恨不得作死自己。
作死自己没事,非得带着建平府做什么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邪霉,才娶了这么个惹事的祖宗来。
建平伯见了萧丛云便劈头盖脸一阵怨怼:“那个段春实是远近闻名的臭脾气,你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他下回你惹事儿别带上建平伯府。你是有太后护着,可以为所欲为,建平伯府可没有这样的后台。真得罪了朝中大臣,保不齐那天也说没就没了。”
“阴阳怪气个什么劲”萧丛云看不上他这患得患失的模样,“我既然敢骂他,就不怕他找上门。”
话音才落,邓春来便带着人找上门了。
周氏正要通报,还没张口便被人从背后捂住嘴,直接拖了下去。
周氏一直在拼命挣扎,想叫出声让萧丛云听见。她平常在府里嚣张惯了,但也不过就是狐假虎威,哪里有什么真本事真遇到了硬茬子,再反抗都是无用功,依旧在大白天儿被人不声不响地拖下去了。
自始至终,那对正在争执的夫妻俩都未曾注意到一星半点儿。
还是邓春来主动前去,才让这对夫妻止住口角。
邓春来知道跟萧丛云解释太多没用,所以他便懒得解释了,让宫人直接客气地将这对夫妻俩“请”出了院子。
萧丛云的呵斥声有些大。听到动静的苏卿匆匆赶来,只看到双亲在众人簇拥下准备上马车。
“爹,娘”苏卿立即上前,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完看了一眼邓春来,由这位亲自领进宫,能会是什么好事么可母亲这段时间一直禁足在家,未曾对外有什么联系,难道禁足在家也错了
萧丛云给邓春来递了一个眼神,示意自己有两句话有交代。
邓春来没有阻止。
萧丛云却是避着人,将苏卿拉到一边交代了两句,乘人不备,又悄悄递了一个东西给她。
苏卿不安地听完之后,正要问,萧丛云却说:“放心吧,没事儿的。”
萧丛云交代完了之后继续上了马车,同她坐在一块儿的还有建平伯。
建平伯头一次被如此“礼遇”,心中更觉不安。一整日的忧心焦虑在此刻到达了顶峰。两人在府中拌嘴,被困在那车上的时候也是分毫不让。
建平伯对皇宫有种天然的畏惧,这份畏惧来源于当今对他的不喜。朝中老世家大族跟新崛起的新贵一直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建平伯便是出身世家,与他是死对头的郑秋生则算是新贵。原本,当今打算在世家中找个合适的人杀鸡儆猴,建平伯就是那个合适的“鸡”,只可惜后来萧丛云从中作梗,硬要下嫁,叫当今的算盘打了水漂。也因此,当今对建平伯打从心底里厌恶,每次看他都像是看什么死物一样。
建平伯对害他进宫直面皇帝的罪魁祸首恶意满满:“下次做恶能不能先掂量几分,建平伯府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萧丛云哪能容忍,立马反击:“你还有脸来骂我,你的尾巴难道扫干净了”
建平伯恼羞成怒:“我几时不干不净过”
“别叫我说的太直白,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邓春来在外面听着直摇头。既然成了夫妻也不安生,当时为何要搅和在一起呢还白白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建平伯府本来离皇宫就近,但这一路上邓春来并不着急,反而留足了时间等周氏那边先审。估摸着差不多了,才领着人进了太极殿。
巧的是,建平伯夫妇在门口正好跟苏音三人碰上了。
萧丛云冷哼一声,目不斜视地穿过两人:“什么下贱的人都配进宫皇兄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建平伯并不言语,只凝视着苏音,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一般。
周律往前一步,挡在建平伯面前,客气道:“父亲,圣上等着呢。”
建平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自己这个女婿,不做多问,也进去了。
里头萧丛云已经跟当今“寒暄”上了。萧丛云虽然接二连三地被罚,但她自以为跟皇兄的情谊依旧不变,每每碰见,仍像从前一般谈笑风生,说些家长里短。
只可惜,今日份圣上并不愿意陪她演这出兄友妹恭的大戏,直接打断了萧丛云滔滔不绝地话,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