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姑爷,您赶紧出来吧”
周律刚吃完晚膳准备躺下歇息,便被张三娘咋咋呼呼的嗓门给惊到了。
苏音快步掀开帘子,皱着好看的眉头问道“何事不能小点声”
“姑娘,急事外头来了一位公公,说是要给姑爷宣旨的,您看我能小声么”
刚说完,忽见他们姑爷也从里间出来了。
“哟,姑爷您也听到了”张三娘想是猜到了什么,对着周律越发地恭敬,甚至还想自己上手扶周律走两步,“您当心些。”
周律冷眼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直接把张三娘给看退了。
他只是伤了,又不是瘸了。
张三娘讪笑着收回爪子,满脸堆着笑“您快请吧,别叫公公久等。”
周律撩开袍子便朝前院走,苏音紧随其后。
这秋水院毕竟不大,从厢房走到前头的大门,也不过百来步。
邓春来就等在门口处。外头还站着守在一边、时不时张望两下不肯离开的建平伯。建平伯得知这圣旨是颁给自己女婿的,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再说,他实在没办法跟发疯似的萧丛云共处一室。
周律人过来之后邓春来二话不说便宣读起了圣旨。
圣旨写得言简意赅,周律走马上任,任从六品监牧,掌管京畿,也就是如今京兆府、华州、同州、商州、祁州、邠州一带的马场。
虽说是掌管京畿一代的马场,但其实其中的马匹并不多,总共三四百匹顶天了。京畿一带的水草并不丰茂,大梁绝大部分的马还是养在陇右、平城、天水一带。京畿附近的马,大多是皇帝私人的马。
可就算如此,也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建平伯刚才过来的时候便猜测圣旨上写的什么,他也猜到了当今会补偿周律,却没想到一上来就给个这么大的官儿。寻常人做官都得一点一点往上升,熬够了资历不算,还得有足够的政绩,多少人一辈子就排徊在六品上下。
建平伯虽有伯爵的虚衔,论起实际的品阶也不过正五品。而他这不着调的女婿,上来便六品。
嘶圣上糊涂。
这厢邓春来亲自扶周律起身,言语亲近“圣上为周大人的身子日夜牵挂,为了让您安心养伤,特意让我带句话,允您先行休息,一月以后再入朝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好好将养身子,不会有人打扰您的。”
说完,邓春来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对面伯府一眼。
周律会意,看来平阳公主那儿已经得了教训了。
邓春来说完,又替六皇子带了句话,道六皇子改日得空便来拜访。
周律道了一句谢,还请邓春来进屋小酌两杯。不过邓春来急着回去复命,也没留下,不多时离开了。
建平伯找了个空挡一脚踏进秋水居。
他跑到周律那儿,亲自打开圣旨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确实六品官不假,当今这回出手实在大方。建平伯甚至能预料,下次大朝会肯定有人得议论了。
哀悼了一番自己耳根清净不在,建平伯抬首便发现他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女婿正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似乎在问他为何还不走。
建平伯心头甚至梗了一下,骂了一句不孝东西。他那个温泉庄子算是白给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眼下他有求于女婿,所以态度略显殷勤“女婿今日受伤,为父甚是担心,不如晚上在此歇息一晚,也省得你夜间病痛无人知晓,如何”
旁边等着出风头的张三娘心里不乐意了,她不是人么
叫她不比叫老爷有用
周律也干脆拒绝“不过是些皮外伤,还死不了,父亲不必太过挂心。再说时辰已经不早了,父亲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公主该找上门了。”
建平伯挥了挥手“我不回去”
周律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闹。
边上不敢吱声的陈冬青终于能说话了,看了看四周,贼眉鼠眼一般地道“姑爷姑娘还不知道吧,方才邓公公颁了两道圣旨,一道是给您加官的,一道,是削了夫人的封号食邑,如今夫人正恼火着要去宫里闹呢,被二姑娘好说歹说给拦下来了,仍在发脾气。这节骨眼上谁敢回去啊”
此时回去不是找罪受是什么
周律微微诧异,原来当今还真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他原本还纠结着该不该同萧丛云闹翻,如今圣上这态度,叫周律一下坚定了决心。
迟早都是要闹翻的,早点闹翻也挺好,省得还要装模作样。只要圣上不偏袒萧丛云,周律便还有不小的胜算,因为他坚信自己的本事。
萧丛云可以得罪,这建平伯么在岳母身亡真相未查明之前倒也可以拉拢一二。
周律不是小气之人,在他这儿住一宿当然可以,不过得收些利息。周律坐在建平伯对面,缓缓道“父亲待我如亲子,如今父亲有危难之处,小婿自当解之。只是,小婿这儿也有个不得解的困境,还望父亲搭把手。”
苏音屏住了呼吸,似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