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把她怀孕这件事藏的小心翼翼, 等到她七个月左右一起搬去了医院附近,住在那边的房子里。
沈凌云每天会陪着她散步,讲故事, 做按摩, 尽量去缓解她过于紧绷的情绪。
顾念惜有些抵触住进医院这件事, 每次去医院都是沈凌云哄着。
到第九个月开始,她不想住进医院也得住了,她怀这一胎, 从开始有孕反开始,就没让人不担心过,实在是反应大的很。
就连情绪一向也内敛的顾安和王雅晴都开始抹着眼泪, 在沈凌云面前说过两次, 只有这一个孩子就行了, 也不用响应什么二胎政策。
实在是他们看着也心里难受,不想女儿再遭这么一次罪, 能不能怀上是一回事,女婿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
沈凌云和他们保证, 这样的事情有这一次就够了,他舍不得她再来这样一次。
考虑到她这一胎怀的不容易, 几个人在顺产和刨腹产中间犹豫, 一直都没有做好决定。
刨腹产固然当时不疼,可后面遭罪, 顺产当时疼, 但到底没有动刀, 没有那么伤元气,最后还是参考医生的方案,先顺产, 实在不行马上进行刨腹产手术。
五月二十号晚上八点,沈凌云陪着顾念惜,两个人在医院的小公园里走路时,顾念惜觉得自己肚子疼的厉害,她抓着沈凌云的手,头上一阵一阵冒汗。
沈凌云不敢动她,额头上也直冒冷汗,正打算叫人时,顾念惜说没事,“这样的情况”
太疼了,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疼,顾念惜表情比他镇定一些,看他骤然翁张的瞳孔,甚至还有时间安慰的对他笑了笑,她说“打电话吧。”
晚上八点半,顾念惜被推进产房。
临近预产期,这段时间顾安和王雅晴公司里的事情能带回家的,尽量都带回家了。
接到电话匆匆赶了过来,三个人都在门口等着,两个男人来回走动,王雅晴站在原地,紧握着拳头攥在胸口,也是紧张的不行。
尤其是沈凌云,因为知道她生这孩子时有多凶险,即便知道这辈子这么多人陪着,情况境遇都和从前不一样,他还是止不住的回忆当时的恐怖。
现在里面还没怎么样,他已经紧绷到快要发狂,整个人像是一张紧绷的弓箭。
没有通知父母,丈夫在产房外打游戏,她那时候身体不好,自己没力气顺其,只能选剖腹产,结果后来出血差点没救过来,这样的字眼一直在脑海里乱飞。
沈凌云自虐般的一个字一个字回忆,攥着拳头,嘴里能感觉到一股血腥味。
两个小时过去了,里面的声音从声嘶力竭到渐渐无力,沈凌云感觉自己肢体都有些麻了,他手撑在墙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是五二零,很多年轻男女都在街上庆祝,政府为了促进经济,在几个试点开放了烟花区域。
隔着半个城市,绚烂的烟火在深黑色的辽远天空中炸开,转瞬即逝的美丽引得隔壁产房外的人一阵惊呼,他们这边却无暇去看。
好像又过去了一会儿,沈凌云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多久,听到她又一声有气无力的痛呼声,他紧紧抿着唇,用力的拍了一下墙。
“剖吧。”王雅晴一看他,发现他浑身是汗,整个人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大雨,忙不迭的过来拉住他,沈凌云咬着牙,侧脸咬肌鼓起,他闭了闭眼,“现在就剖”
“孩子本来就不健康,这一胎怀的不容易,顺产胎儿更健康,念念也不伤元气,还是顺产。”医生也是这么建议的,现在这个时候她们还没有出来,当然是说明现在情况还好,
“可是她都没力气了。”沈凌云整个人近乎崩溃,里面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他眼角都泛出眼泪来,牙齿在上下打颤,“她喊疼都没力气了。”
他说话的声音在抖,顾安听到他们两个说话也走过来,他的心也一直提着,但到底有过一次经验,他也过来帮着王雅晴劝他。
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他劝住,却不敢松开他,都在他身边。
沈凌云脖颈上青筋暴起,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颓然的倚在墙边。
又是快两个小时过去,沈凌云再一次想要过去被拉住时,他真的忍不了了,像是已经走投无路到绝望,“妈,真不行”
这时,身后产房里终于传出来一声细微的啼哭声,那声音细细小小,沈凌云猛地扭头看过去。
他身后,漆黑的天空里,来自远方的烟花倏然炸开,绚烂的烟火映照进窗子。
春夏暧昧不清的交界线里,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这样朦胧凉爽的深夜里,沈凌云抬眸看着产房的门。
隔着一扇门,他除了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那小小的声音传过来,钻进他心里。
良久,他偏过头,紧紧的攥着拳头,一低头,微红眼眶里,一滴泪砸落在地。
上辈子的顾星磊小朋友这辈子选了个好日子出生,他出生的日子全国人民都在忙着表白,卡着五月二十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