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没办法不同意他的要求, 顾念惜接了电话。
“我们得小声点儿。”顾念惜先强调,“而且只能说一会儿。”
她声音压的低,说的又快, 沈凌云听了不置可否。
他冷哼一声, 在椅子上转了一下,卡地一声把笔帽扣上, 垂眸整理散落的衣袖, 不太高兴。
他不高兴就不应声, 简直就像个孩子似的。
顾念惜觉得好笑, 放缓了语气哄他,这次她刚说没两句话,沈凌云皱眉打断她,“声音怎么了”
他耳骨上别着一只白色耳机,清隽绮丽的眉眼往上一挑, “哭了”
要是有人现在看他,说不定会被他吓到, 他的表情和他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沈凌云漂亮的眼睛一眯, 脸上的表情带着狠,说出的话却极其温柔, 温醇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去,“受什么欺负了,怎么哭了”
顾念惜耳根热了下,小声解释说“没受欺负。”
沈凌云“嗯”
“晚上的时候和家里打了个电话。”顾念惜下意识的安抚他,“说了几句话,有点想家。”
她怕给他造成压力,没说自己和父母说了他们的事情。
“都多大了, 还想家。”沈凌云不太放心的和她确认,“真就是想家了”
“真的只是想家了,我好好的,谁能来惹我哭。”
顾念惜不明白他怎么总有种自己的会被欺负的感觉,也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哪里来的,弄得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被关心的感觉还挺好的,她趴在被窝里,窗外大雪纷飞,她侧着脸,把一半脸颊埋在枕头上,听外面雪花飘落的声音。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说,最后听着话筒里她平稳的呼吸声,沈凌云笑着在电话那边轻声喊了句她的名字。
他垂眸笑了笑,潋滟的眉眼盛满了温柔,“念念。”
顾念惜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是对他的呼唤有所感觉似的。
“做个好梦。”他说。
这一场初雪,从白天下到深夜,从正午下到凌晨。
这是这一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雪,洁白的雪花覆盖大地,所以的不好的事情,都在冬天被掩盖,也会在春天,得到新生。
顾念惜最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舒服,首先是对很多东西都没有胃口,虽然前些日子也有隐隐的感觉胃口不佳,但这段时间格外明显。
然后是她看到很多东西会觉得反胃想吐,那种呕吐的感觉,她努力压了又压,从胃里往上蔓延,一直到舌根,压到最后,她嗓子根都是苦的。
好在最后一门考试马上就结束了,从考场出来,她先去了药店,在售货员了然的视线里,她憋红了脸,攥紧验孕棒转身。
回到宿舍,宿舍里没有人,考完试她们都出去玩了。
她做贼一样的走进卫生间,一测,看到那个结果,她傻了一会儿,又测了一次,结果还是和第一次一样。
顾念惜不知道这个下午是怎么过的,她把验孕棒藏了起来,要出门前竟然下意识的换上了比较厚的羽绒服,一路上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在教学楼门口,顾念惜等着沈凌云出来,他说了今天有考试,也告诉了她考场号,当然也叮嘱了她别来。
是她想在他要考试结束之前来,等他出来就一起去吃个饭,之后寒假很快开始,他们也要见不到面了。
顾念惜有些舍不得,想和他待的时间长一些。
沈凌云一出来,最先看到的就是她,他快步走过来,第一个动作是碰了碰她的脸,入手一片冰冷,他低声道“不是说了别来,等我完事了去找你。”
顾念惜睁大了眼睛看他,委屈的咬唇,看着他也不说话。
“说你还不听话”
沈凌云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满天的白色背景色里,他眉眼绮丽,浓墨重彩的在这片雪地里画上独属于他的颜色。
此刻站在她面前微微低头,如玉的手整理她的衣帽,浑身那股子骄矜散漫劲儿便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露。
偏他又温柔,看她鞋带开了,半蹲下去给她系上,一点不自然都没有。
顾念惜憋了一路,被他这个动作弄的破功,她往下一垂眸,眼泪刷的掉下一滴。
“怎么了”沈凌云起身,看她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他大手摸在她脸上,“怎么突然就哭了”
他拧着眉,脸上的焦急做不得假,顾念惜以前不怎么哭的,在他面前,好像哭了特别多次。
她捂着胸口,深呼吸一口气,哽咽着叫他的名字。
她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
沈凌云从她不寻常的表现里感觉到了什么,他握住她的肩膀,握的那么用力,顾念惜能感觉到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她抬起眼睫,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我好像怀孕了。”她说。
沈凌云第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