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最为清楚。但开门的是珍珠,她只说宝扇从茶舍回来,便受了惊吓,正卧床养病呢,不能见外人。
张清萍只得无功而返。
张清萍手抚眉心,只觉得焦头烂额,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快,罗父便寻到了芝怡,只道他是宝扇的父亲。
芝怡神色恹恹,轻扬帕子,试图将人赶走:“你是宝扇姑娘的父亲,便去寻她,找我做什么。”
罗父轻哼一声,露出他在赌场中的无赖模样:“你家夫人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歹毒。”
芝怡心中慌乱,忙看了看四周,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罗父不急不慌道:“我女儿宝扇住在陆家,是得了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的允诺,轮不到一个继室插手。你家夫人见宝扇软弱可欺,便想要哄骗她嫁给一个整日厮混在风月场所的无能公子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宝扇莫不是要掉入你们的腌臜陷阱里去”
罗父打量着芝怡:“听闻陆夫人成亲当日,便对着陆指挥使大人,满面愁绪,被人揣测是不是有旧情。如今这般狠毒,怕不是因为陆指挥使对宝扇多有照顾,你家夫人嫉妒了罢。好狠的心肠,嫉妒一个弱女子,便要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火坑里面”
罗父字字铿锵有力,将芝怡吓得一身冷汗,忙将罗父迎进府中,又将此事告诉张清萍。
张清萍对陆渊回有余情,在府中如何都不要紧,若是传了出去,被众人口口相传,可就说不清了
张清萍面如菜色,她本想着宝扇性子绵软,随意将她许给江公子,疏远她和陆渊回的关系,此事便了结。张清萍没有想到,竟然惹出了这许多麻烦,尤其是站在堂下的罗父,一瞧便是个贪得无厌的,极其不好打发。
张清萍不欲和罗父多言语,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如何才能闭上嘴”
罗父目露精光,晃了晃自己缺指的手掌。
张清萍嫌恶地转过身去。
罗父只道:“因为江公子出言不逊,宝扇受惊,我也伤到了手。这般便不能下田做活,可我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该如何是好。”
断指自然和江公子无关,罗父那日将江公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江公子哪里还能伤得了罗父。但罗父想要从张清萍手中骗些银钱,便将这断指,记在江公子身上。
罗父知道,像张清萍这般贵女出身的,自然不会去仔细打听,到底那日,罗父伤了多少。江公子自然也只会诉说自己的伤势,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知道,罗父究竟有没有受伤。
张清萍微微示意,芝怡便拿出两枚银锭,想要搪塞罗父。
罗父轻嗤一声:“两枚银锭,宝扇自然可以给我,我还来寻陆夫人做甚”
张清萍面色难堪,索性让芝怡将一木匣的银锭,都塞给罗父。
沉甸甸的木匣落到手中,罗父这才收起脸上的嘲讽,但他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盯着张清萍手腕上的玉镯子,连声称赞道:“陆夫人手上的玉镯,清透莹润,真是美丽。”
张清萍紧抿着唇,褪下手上的玉镯,扔给罗父。
罗父这才笑盈盈地表示:“陆夫人善心。”
待罗父走后,张清萍只觉得心中委屈。想她未出阁前,是京城有名的贵女,从未有过什么磨难。不能嫁给陆渊回,便是张清萍此生最大的苦楚。可是如今她却被一个卑贱无比的货郎威胁了。往日里,若是在张家,这般人物定然近不得她的身。可刚刚,她却要亲自打发,忍受着那贪婪小人的暗暗警告,这着实让张清萍觉得无比难堪。她趴在酸枝红木椅上,好生痛哭了一场。
待陆渊回查清陶铺的幕后主人,便准备回到京城复命。但陶铺中人,分外警戒,发觉了陆渊回的异常。寻常百姓,沉默寡言者有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陆渊回一般沉稳的心境。因此不待陆渊回离开,便有一众人团团围住了他。
陆渊回来到陶铺,为了不引人起疑,便没有佩戴绣春刀。但陶铺中刚刚淬炼的兵器,随处可见。陆渊回便随手拿起一柄长刀,以抵抗众人的进攻。
刀光凛冽,有火星四溅。
几柄刀刃押在陆渊回的长刀上,皆是用尽了全力,几乎要将陆渊回纤细强劲的腰,压得弯曲。白光闪烁,只需要再压低一寸,便能在陆渊回的脖颈处,留下细长的血痕。
对方面上露出畅快的表情,扬声说道:“不曾想锦衣卫指挥使,竟然会死在我的手下,当真是荣幸至极。”
陆渊回握着长刀的手掌轻颤,身上穿着的外袍散乱,衣襟外翻,一张明黄色的纸张,似枯萎的落叶,颤抖着坠落下来。
一声轻笑声响起。
“这是平安符陆指挥使也信这等玩意儿,殊不知求神拜佛,不如求求我,还能给陆大人留个全尸。”
那人嗤笑着,长靴便要踩到平安符上面。
但他的脚,终归没有落下,便两眼圆睁着向后倒去。颓势顷刻间被扭转,陆渊回既然已经知道陶铺的主人是谁,自然不需要再留他们的性命。
四周,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