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府中传言,果真不是空穴来风。这位继夫人,待陆渊回的心思,丝毫不做遮掩,在府中堂而皇之地表明,尚且会惹得府中丫鬟小厮非议,若是在外面,张清萍也是这般恐会给陆渊回招惹祸端。
赵管事拱手,语气恭敬:“夫人莫要想差了。夫人身为陆府的主母,少爷怎么会插手此事。至于月银一事,是老爷亲口下令。若是夫人有异议,便去与老爷好生解释,莫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张清萍神色微怔:“是老爷”
赵管事理所应当道:“自然是老爷。”
张清萍瘫在扶椅中,连底下的丫鬟,彼此使着眉眼官司,都未曾发现。
芝怡心中不安,陆老爷如此这般,可算是折了张清萍的面子。一个无权的主母,又被主君厌弃,日后在府中,该如何过活。
不出半日,张清萍因言行有失,被陆老爷下令,拘禁在院子中一事,便传遍了陆家。眼看流言四起,芝怡想要阻止,但却有心无力。毕竟,被拘束在院子中的,除了张清萍,还有一众丫鬟。
珍珠听闻此事,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她被陆渊回指给宝扇,自然处处站在宝扇一侧考虑。且宝扇性子柔软,言语行事都轻柔至极,让人不禁心生怜惜。如此这般,欺辱宝扇的张清萍主仆二人,越发显得面目可憎了。
珍珠给宝扇呈上香茶时,面容舒展的模样,让宝扇不禁多瞧了几眼。
宝扇挂念亡夫魏茂,因此醒来当日,便换上了素色衣裙,珍珠又去寻府上管事,给宝扇多做了几身,拿来换洗。
宝扇身穿素色衣裙,其上丁点刺绣花样都无,简单质朴。宝扇卸去发簪,如墨青丝尽数垂下,只一朵素色小花,簪在鬓发间。虽然无甚艳丽颜色,但至纯至简,便越发显露出原本的清丽颜色。宝扇蛾眉中,仍旧带着淡淡愁绪,她唇角轻扬,柔声细语地问道:“何事如此欢喜”
珍珠便将张清萍受罚一事,告诉了宝扇。
看到宝扇面露忧愁,珍珠忙道:“姑娘莫要担忧少爷,此事是老爷亲口下令,合情合理,任凭是谁,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宝扇这才舒展黛眉,只是唇瓣轻抿:“是我叫大人为难了。”
珍珠在旁边瞧着,不知道该如何规劝。
虽然将宝扇放在陆家,但陆渊回仍旧时常宿在北镇抚司,有时会让陈璋回府中取些换洗衣裳。
珍珠抱着刚为宝扇做好的素色衣裙,看着陈璋立在门外。珍珠识得陈璋,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便走上前去。
“陈大人。”
陈璋转身看她。
珍珠开口问道:“少爷何时会回府上,宝扇姑娘”
提及宝扇,陈璋眉峰微皱:“宝扇如何可是身子不适”
珍珠轻轻摇首:“并无大碍。只是心悸之症偶发,大夫所说,此病要不得性命,但却着实折腾人。宝扇姑娘每发心悸,都冷汗涔涔,面容发白,瞧着很是可怜。只是,若是提及少爷的名讳,宝扇姑娘的心悸,便会舒缓许多。奴婢问过大夫,他们只道,或许是宝扇姑娘心悸初发之时,有人陪伴在身侧,那人保护了宝扇姑娘,才使得她心安,产生依赖之感。单听到少爷的名讳,宝扇姑娘便心中安稳,若是能见到少爷,怕是能大好了。”
陈璋心中微动,并没有立即答应,将此事告诉陆渊回,只询问道:“是宝扇想要见大人一面”
珍珠连忙摇头:“并非如此。”
珍珠眼珠转动,瞧着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自从上次,夫人受罚,被关院子中思过。府中议论纷纷。宝扇姑娘便心中不安,只道自己牵连了少爷,给少爷招惹了麻烦。心悸之事,宝扇姑娘不许奴婢提及少爷的名讳,说是被旁人听了去,怕会滋生新的流言蜚语。”
陆府管理森严,众人心中议论,面上却不敢表露一二。敢随意猜测宝扇和陆渊回之间的关系的,便只剩下张清萍了。
陈璋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本就怜惜宝扇,身世可怜,有那样不堪的家人,能平安地长大,已经是不易。宝扇嫁给魏茂,本能过上顺遂的日子,但意外突生,这个弱女子转眼间,又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但如今境况,宝扇仍旧这般良善,不愿招惹是非,处处维护陆渊回。宝扇这般细微行径,若不是被珍珠戳破,怕是不被人所知。
陈璋又好生叮嘱珍珠一番,让她细心照料宝扇。
陈璋回到北镇抚司,将换洗衣裳交给陆渊回,禀告了珍珠所说。
陈璋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他忍不住说道:“还望大人垂怜宝扇,好生疏解她心悸之症。”
宝扇生来凄苦,身似浮萍,又被贼人闯入家中,惊慌惧怕之下,惹上了心悸之症,难免让人怜惜。
陆渊回抬眸,眸子内里平静如深潭。
“私事上,莫要多嘴。”
陈璋还想再劝,但看到陆渊回脸上的神色,只能做罢。
宝扇想为亡夫魏茂祭祀求福,便去寻了赵管事。赵管事思索片刻,说道府上有个小佛堂,但是长久未用过了,内里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