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会看上一个二嫁的妇人呢。
若是宝扇和陆渊回并无暧昧情意,张清萍方才的举动,就太过有失体统。张清萍隐隐觉得自己犯下大错,心中纷乱如麻。她连忙叮嘱芝怡,去查看宝扇如今的境况。
芝怡回来时,只道府中来了许多大夫,都聚集在宝扇所住的雅居中。
张清萍顿时柳眉蹙起。
小厮守在北镇抚司前,不敢贸然进去。北镇抚司管理森严,无论有何等要紧事情,若是没有玉牌,便不能入内。
小厮只能候在门前等,他看到眼熟的陈璋,便立即迎上前去,只道陆渊回领进府中的宝扇姑娘,此刻心悸不止,大夫们拿不定主意,只得遣他来唤陆渊回。
陈璋不做犹豫,当即将小厮领到了陆渊回的面前。
陆渊回神色平缓,只周身的气息冷凝,暗道宝扇果真是个麻烦。陆渊回头次,怀疑起自己的决断是否正确,他是否不该一时心软,将宝扇领回陆家。
只是那时,窝在陆渊回怀中的身子,太过绵软。宝扇衣衫不整地寻求依靠的模样,让陆渊回久违地动了恻隐之心。
陆渊回到了陆家时,几个大夫齐齐围成一团,正在给床榻上的宝扇施针。陆渊回看着那没入身子的银针,竟想起了魏茂死后,他亲手从魏茂手臂上,取下来的银针,也是这般纤细,闪烁着微微白光。
陆渊回看向大夫:“如何”
大夫回道:“银针已施,宝扇姑娘应该醒来才是,不知为何”
陆渊回走到宝扇面前,轻轻垂首,视线从宝扇瓷白的脸蛋上掠过,落到被宝扇的手臂压在身下,色泽莹润的玉牌。那玉牌摇摇欲坠,几乎要从床榻上掉落。
正当玉牌失去控制,要跌落在地面,砸成四分五裂时,陆渊回俯下身去,伸手捞起。
下一瞬,宝扇轻颤着眼睫,睁开双眸,她声音虚弱,几乎不成句子:“大人”
陆渊回轻应一声,抬手将玉牌放在了床榻的里侧。
既然宝扇已醒,大夫们尽数退去。在珍珠的搀扶下,宝扇纤细柔弱的腰肢后,被垫上了一个松软的金丝软枕。她垂下眼睑,柔唇微启,绵软的声音中满是疑惑:“大人不必当值吗”
陆渊回:“本是在当值,只小厮禀告,说你心悸不止,又昏厥过去,我才返家。”
宝扇美眸轻颤,面上流露出愧疚之意:“是我连累了大人。”
陆渊回将绣春刀放在桌上,出声询问道:“因何心悸”
陆渊回从不询问无用的话语,正如同他审问犯人一般,在开口询问时,他便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要从犯人口中亲耳听到。
陆渊回已经从珍珠口中,得知了是张清萍有意来此,言语中多有轻视,甚至张清萍身旁的丫鬟芝怡,有意推搡,才使得宝扇心悸。听到珍珠的这番话时,陆渊回沉默片刻。他知道张清萍的性子,并非是拈酸吃醋之人。但陆渊回向来不会以自己的经验之谈,去判断对错。
陆渊回瞧着珍珠神色,不似做假,暗道自己果真不理解女子。
昔日里的大家闺秀,贵女典范,竟然能将一个弱女子,欺辱到晕厥过去。
这着实让陆渊回惊讶。
但陆渊回不喜女子间的争斗,他喜清净,北镇抚司虽然诸多事宜繁乱复杂,但终归有条理所寻。但女子之间,陆渊回总归是摸不着逻辑道理。
曾经有许多女子,向陆渊回示好,她们心中各有心思,或被人利用,意图潜入陆渊回身边,或想要活命,为此不惜献出身子,以让陆渊回留她一命。
只是陆渊回未曾接受过,他不喜隐藏在温柔面容下的算计,让陆渊回觉得疲惫。
而且,乏味无趣。
陆渊回开口询问时,便猜测出,宝扇会将满腹委屈,尽数告知陆渊回,只道张清萍以主母之尊,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宝扇是魏茂妻子,既然受到了此等欺辱,陆渊回定然会有个说法。只是,多余的怜悯之心,陆渊回便是给不出了。
但宝扇闻言,只是轻轻摇首,她捏紧了身前的锦被,声音细弱:“只是身子虚弱罢了,还惹得大人亲自前来。”
陆渊回神色微怔。
宝扇绵软的柔荑,轻轻抚上胸口,她感受着内里的跳动声音,说道:“原来心悸是这般滋味,与夫君死讯传来那日,很是相似。”
先轻后重,轻轻重重,杂乱无章,宛如纷乱的鼓点,让她吐息不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