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中, 百姓闲暇之余,最喜议论些风流轶事。秦家嫡女品貌皆佳,许配的儿郎也是地位相当的沈家。这般门当户对的婚事, 众人议论纷纷的却不是即将成亲的秦拂与沈以廷, 而是秦拂在出嫁之时,要携庶妹一同嫁入沈家。
秦家庶女宝扇, 在城中本无多少人知晓。但前些日子, 礼佛的庵堂中, 这位庶女被人看到衣衫不整,满面潮红的模样, 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无论宝扇是否当真失去了清白, 但被人瞧见了这般不体面的样子,名声终究是毁了。
“秦家二小姐, 应当是清白仍在,不然依照沈家的地位, 即使是纳妾,也不会纳一个丟了清白的女子。”
有知道其中内情的, 闻言抿嘴一笑, 意味深长道:“你怎么知道,沈郎君是心甘情愿纳的妾室”
沈以廷果真是不情愿的。
那日礼佛,沈以廷也在其中。屋门敞开,沈以廷瞥见那显露于外的晃眼肌肤时,顿时眸色一沉,堪堪收回视线,不再细看。只是沈以廷是个传统守旧之人,认为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事情,但无论是娶妻, 还是纳妾,都应该寻清白人家的女儿。对于宝扇遭遇的一切,沈以廷不愿深究,宝扇是两情相悦,碰巧被人捉住,还是遭人算计,实属无辜被毁了名声。这样的女子,沈以廷不愿让她进沈家的府门。
只是向来端庄持重,行事妥帖的秦拂,却在两家商讨婚约之事时,贸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沈家老夫人,极其欢喜秦拂,认为秦拂是她心中最为理想的孙媳妇。而且秦拂提出的要求,凭心而论,并不算过分。秦拂并非要求沈以廷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而仅仅是带庶妹进府。在孝道的压迫下,沈以廷只能低头,勉强允许宝扇进门。只是沈以廷心中自有打算,将宝扇纳为妾室后,便将她当作一件摆设,放在后院,任凭其自生自灭便好。
秦府。
自从出了庵堂之事后,原本就性情软弱的宝扇,越发不愿意出门。秦拂肃着一张脸,让丫鬟将宝扇闺阁的屋门打开。见到是秦拂,宝扇柔柔地站起身子。宝扇身形纤细,这些时日因为传闻之事,整日茶饭不思,越发身形憔悴。秦拂轻瞥了一眼宝扇红肿如杏核的眼睛,语气中夹杂了几分轻视责备。
“真是无用,又不是当真被毁了清白,整日哭哭啼啼的作甚”
宝扇身形微颤,脑海中思虑起当时的景象,脸色仍有惊惧神色:“若不是长姐来的及时,那登徒子”
秦拂看不得宝扇这般哭哭啼啼的模样,她不日便要嫁给沈以廷,仔细思虑之下,还是要宝扇同她一起嫁过去,帮她拢住沈以廷的心。
宝扇诺诺点头,但声音中满是担忧:“可是沈郎君并不喜我,恐会给长姐添麻烦”
对于沈以廷有意拒绝,不让宝扇做妾室一事,宝扇也有耳闻。
秦拂并不担心,凭借宝扇这般柔弱可怜的姿态,再加上她有意筹谋,即使沈以廷郎心似铁,也会有所动容。
男子的嫌恶,与男子的爱意,向来都是一般,并不长久。
秦拂又仔细叮嘱宝扇一番,让宝扇莫要再哭哭啼啼,就算要垂泪,也要留在沈以廷面前流。
宝扇红着眼睛,轻声应是。
等到秦拂离开,宝扇面容上的愁苦神色尽数散去。那日庵堂,是她一时不察。尹小姐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她与谢观曾经有过几分情意,竟下了狠心要毁掉她。为此,尹小姐甚至耗费大力气,买通了秦拂身旁的丫鬟,将宝扇引入燃了迷香的屋舍中。屋中有早早等候的性情暴戾之徒,拉扯之中,扯坏了宝扇的衣裙。若非宝扇平日里,对贴身丫鬟仔细叮嘱,若是发现有异样,便立即去寻秦拂。秦拂及时赶到,没让那恶徒得手。但尹小姐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来,还是将宝扇的窘态看在眼中。
世人对女子多苛责。此等情状,即使宝扇如何分辩,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清白。宝扇自知嫁进高门无望,便只能为如今的自己,筹谋着最好的道路。
因为名声被毁,宝扇做出黯然神伤的模样。但宝扇不会因此毁掉自己的身体,弄得面黄肌瘦,只会惹得秦拂嫌弃,彻底将她当作弃子。这些时日,宝扇越发显现出,对于秦拂的依赖和感激,让秦拂坚定原来的心思,将宝扇一同嫁进沈家。
毕竟,这样无依无靠的宝扇,模样未损,只能攀附着秦拂过活,叫人如何不放心。
宝扇有了去路,便思量起害的她如今这副田地的尹小姐。宝扇深知,此时不是适当的时机。若是宝扇做怨妇情态,追在谢观身后,指责尹小姐是如何心狠手辣,陷害于她。即使谢观信任宝扇,但依照如今的局面,谢观必然不能迎娶宝扇,而谢家其他人,也不会允许谢观为了昔日旧情人出气,便毁了婚约。
宝扇只能静下心来,暗暗筹谋,待时机成熟,将今日种种耻辱,尽数返还给尹小姐。
大婚当日,沈以廷神色淡淡,看不出过分的欣喜。洞房红烛熄灭,沈以廷与秦拂双双就寝,一切显得平淡如水。
沈以廷与秦拂相敬如宾,度过了三月时光。在此期间,宝扇一